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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1 / 2)

爷爷说:“其实你外公虽然性子跳脱,不喜拘束,天分却未必没有你曾外祖父高。你猜,他当年为什么会坠马而亡?”

听到这里,我心底隐隐有个声音在告诉我,这和我有关,可我不敢确定。毕竟在我的记忆认知里,外公是个嗜酒如命的酒疯子,当年坠马而亡是因为醉酒纵马。

可爷爷也不是无的放矢之人,他突然这么说,是不是代表我的记忆告诉我的,并非是全部的真相呢?

爷爷兴许是看出了我的不解与震惊,他当下自顾自地继续诉说:“你外公,从来就不是个纨绔子弟那么简单。他在我们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偷偷救过你一命。”

这句话着实信息量太大,我一时之间觉得脑子里所有的记忆构筑彻底坍塌。原来,那位我甚至记不清面孔的外公,竟为我冒了那么大的风险吗?

“对了,在你的记忆里,是不是觉得你外婆整日里就和药草为伴,很是与如今西医盛行的时代格格不入?”爷爷最后扔出了一个问题,让我短暂地找回了理智与清醒。

我忽然想起了最后一次见外婆的场景,明明过去了好几年,却是那么清晰,恍若昨日。

那一次,我站在门前接了个电话,远远地看见院内,老态龙钟的桂花树背对着天边绚丽的晚霞,向远方静静眺望。

外婆就坐在树下,微胖的身躯背着一身暖暖的余晖。“落落回来了。”

现在想来,在我的印象里,每次回外婆家,外婆都会说这句话,我知道,话里藏着外婆对我很多的思念和深切的爱。

我走进去依着外婆的肩坐下,无意间抬头,却发现原来时间的痕迹早已在她的脸上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彰显,额上那一道道深深的沟壑记载着所有的年华和艰涩。

我的一声咳嗽打破了静谧的时光,外婆两手撑住腿,弯着腰,吃力地站起身来,红漆掉了一半的躺椅发出“吱呀”的声音。

她迈着蹒跚的步子走到院角的洗脸池边,将篮子里的枇杷叶倒入水池中,然后拿起刷子刷去叶上的绒毛,拧开水龙头用水冲洗,再将洗好的枇杷叶整齐地码放在菜篮里。

我走到外婆身边,看着她把洗净的枇杷叶放在早就准备好的砧板上,熟练地切丝,再均匀地散放在竹匾里晾晒。这一连串的动作有着与她年龄不符的麻利。

我知道外婆在做“蜜炙枇杷叶”。我曾无数次地看见,外婆将晒干的枇杷叶丝加入蜂蜜、开水,拌匀,稍闷,置锅内用火炒,然后取出放凉。

很小的时候,外婆就对我说:“枇杷叶,可以安胃气,润心肺,养肝肾。”十里八村哪家的孩子有个咳嗽,大人总会向外婆要枇杷叶煮的汤药喝,准管用。

“累不累?进屋歇会儿吧。”外婆慈爱地对我说。伴着越近越浓的药香,我走进了厨房,浓郁的药香顺着灶沿满满地溢出来。灶上正冒出氤氲的白汽,炉火呼呼地烧得正旺。

外婆坐到灶边的竹椅上,拿起宽大的蒲扇轻轻往炉口送着风。我在一旁不时地咳着。灶内火苗映在外婆的银发上,泛着温暖的光晕,跌入沧桑的沟壑间,散作缕缕药草香,流入我的鼻尖。

一会儿,水汽顶起锅盖,发出“扑扑”的声响。外婆揭起锅盖,扑面的白汽化作药香,净化了我的心。轻闭双眼,细细地谛听,那是外婆黑布鞋摩挲地面时柔柔的足音,和灶前锅碗盆勺奏出的奇特交响。

我缓缓睁眼,外婆递勺子到我嘴边,我望着外婆嘴角翘起的弧度,张口饮下,舌尖上些微的苦涩透着一缕香甜。恍惚间,耳畔响起了儿时外婆教我的童谣,还有那梦中听到的喃喃细语,伴着那一缕缕药草香,萦绕在我身边。

走进外婆的房间,床头柜上一双黑布棉鞋赫然出现在我眼前。轻抚鞋面,触摸到的是外婆粗糙的掌心。鞋底的一针一线都留下了她指间的纹路,我仿佛看到外婆安详地坐在床头,静静地织缝,老花镜后是她慈爱的目光。我凑近鞋面,闻到了淡淡的药草香……

我从来没有想过,那会是我和外婆的最后一面。我再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墓碑上微笑的容颜。

“你手上拿的盒子,里面有你曾外祖父给你留下的各种手扎笔记,也有你外婆给你留下的一些药方子还有一封信,还有你芸姨给你留下的两张银行卡。另外,我前些日子也添了张银行卡进去。”爷爷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这么说。

他停顿了一瞬间,又说了句:“这些东西你都好好收着,就当是我们的一些心意。你现在有的疑问,翻看完里面的东西,大概都能找到答案。”

话音未落,爷爷转身走向了侧边的小桥,他摇了摇手,似乎在说让我静一静,又似乎在说什么我看不懂的东西。但我知道,我看不见的那一面,是爷爷固执的坚强。

我收回思绪,认真看着匣子里翻出来的东西。我跟着芸姨学了那么久,虽然算不上历代集大成者,但也算是山医命相卜都有些涉猎。

曾外祖父的手扎笔记,虽说个人主观性有些强,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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