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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妹(1 / 3)

新娘冢位置虽偏,占地却不小,是间二进二出的宅子,比现在的简府还大些。

进了大门是前院,前院与内院相隔一道掉了半扇的垂花门,内院背靠正房,二者间有条长长的回廊。

回廊将尽未尽处,一棵古树倚老卖老,野蛮生长侵占了大半过道,粗壮的枝干下不知被谁绑了架秋千,打眼一看更觉不伦不类。

因常年无人,秋千上灰尘积了比秋千板还要厚的一层,一人随手扯下边上古树的一条树枝,胡乱掸了几下就坐了上去。

来人凤冠霞帔,是继三年前命陨于此的闻怀宁后的第二个“新娘”,他这样装扮,却不为结婚;坐在秋千上,也不见他荡。

闻怀初是来等人的。

他与闻怀宁一母同胞,眉眼有七分像,此刻穿着同她当年出嫁时一般无二的喜服,红纱掩了半张脸,静坐下来模糊了身高,远远一看竟像闻怀宁活了过来。

去年围堵失了手,这一回,他没叫任何人跟着,他谁也不信。

要么让真相水落石出,要么就让他下地府给怀宁赔罪。

闻怀初从清早便等在这儿,直到入了夜,才总算听见极轻的脚步声。

他双脚离地,没有扶秋千绳子,就这样荡了起来,一面移眸睇向来人,一面变态地享受身体与秋千间险伶伶的平衡。

来人走得很慢,应是疑心内有埋伏,格外慎重,哪知一路抵达内院也格外顺利,吊着的气刚要一松,目光便撞上了秋千上笑眼看他的红衣“鬼影”。

意外的是,他却并没害怕,反而下意识上前两步,两眼霎时发亮,亮外又似蒙了层雾,又糊又湿,一时失神唤了声“怀宁?”

鱼既咬钩,闻怀初便下了秋千,负手踱到那人跟前,他冷嗤一声:“我说去年怎么有人能在我眼皮底下溜进来上香,原是监守自盗。”

“敖朝,怎么回事,说说吧。”

敖朝是闻怀初底下的兵,去年也参与了对新娘冢的包围。

听见“怀宁”开口,敖朝立时从一时幻象中回神,他亮起的双目晦暗下去,似有点失望,也有点为适才那点希望感到滑稽。他姿态恭谨下来,又成了那个阴郁沉肃不苟言笑的侍卫。

“回长官,属下倾慕令妹闻怀宁姑娘已久,今逢她……祭日,特来上炷香。”

“敖朝,你知道我想问什么。”闻怀初未着盔甲,却不减不怒自威的威严:“三年前在这儿发生了什么,我确信你知情。”

三年前闻父为与时任户部尚书的余家老爷交好,命唯一的女儿闻怀宁与余家大公子余敬笙成婚。

余敬笙此人人蠢花花肠子又多,闻怀初瞧不上他,为妹妹的婚事闹过好几场,每回都被打得下不来床,半养好伤能走路了再接着闹。

他如此坚持不懈,两家都颇为尴尬,眼见就要松口,闻怀宁却不知被灌了什么迷魂汤,平日跟男子多说句话都要脸红的姑娘,竟死乞白赖应下了这桩亲。

为此兄妹二人生了嫌隙,当年闻怀初十九,正是血气上头之时,原本作为兄长,他应当在送亲队伍里,但他赌气没去,只选了个功夫最高的手下人带着他的玉佩替他随行。

闻怀宁半路被劫时,他还在家喝闷酒喝得烂醉。

那位代闻怀初随行的手下正是敖朝,三年来他曾数次向敖朝问及当日事,都被一口咬死“赶到时只见到了怀宁尸体”。

终于,这一次,不知是在闻怀宁玉陨之地不忍再打诳语,还是单纯累了倦了,急于卸下沉重的秘密包袱,敖朝解下腰侧酒壶,缓缓道出隐瞒三年的实情。

寒鸦嘶鸣,月色晦暗,闻怀初不动声色地扫视一圈周遭的一片黑暗。

“长官,您看那棵古树,”敖朝饮了口酒,任辛辣麻木了满脏腑的阴霾,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说下去,他指向挂秋千的那棵树:“那天我宰了守在外头的一圈喽啰,匆匆找到内院,那个人……正在那棵树后剥怀宁的衣裳。”

闻怀初本已做足了准备听完被棺材板盖了三年早成定局的旧事,然而敖朝话刚出口,他的指骨便响了一声。

“别激动,我到的及时,他还没真的做什么,”敖朝又饮下一大口烈酒,辣得蹙眉还挂着苦笑:“那孙子的功夫比外头守的那些稀松二五眼还逊,我一个人能撂倒八十个……”

可闻怀宁偏偏就死在了那样一个人手上。

说到这儿,他深吸一口气,在某些时候,吹牛是为让悔憾回肠荡气的。

“我朝那人命根子狠命踹了一脚,他滚在地上嚎得惨烈,为了后续审问我没要他的命,自以为是地还当已将人救下了……”

敖朝喝酒喝得极快,说话这会儿已下了半壶。

极突然地,他朝闻怀初笔直跪了下去。

闻怀初眼皮重重一颤,知道他最想听也最怕听的要来了。

“长官,怀宁是……是为我挡下暗器死的。”敖朝咬牙闭了闭眼:“我不知道他们给她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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