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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儿(1 / 2)

自北周立国,草原诸部便陷入分裂状态,敌视争斗,互相窥视领土,台兰正是在这一形势下臣服于北周,以求兵力庇护。

但此一时彼一时,台兰部落势力渐涨,又与他部结盟开始对外扩张,并以巫术闻名草原,号称得神明授意,在草原诸部中的地位早已不同往日,隐隐有争雄之兆。

礼部安排在二十二日这夜在午门行大宴仪,款待台兰使臣,正三品以上的京官也会入席。

沈旋戈为大理寺卿,又将在中秋后升任刑部主官,自然在受邀之列。他早已告假回朝,得知礼部安排后只皱了下眉,多的一个字也没说。

同僚几个都是人精,他家里的那点事在京中也不是什么秘密,见他眉头这么一皱,纷纷不敢上前,也不知他是单纯心情不佳,还是不满礼部的安排。

前者倒还好说,后者……

主薄手里拿着案卷,正犹豫怎么开口,就被好事的同僚一把推攘到了沈旋戈眼前。

“您看,这案子……”

他眉头未松,一身硬石凿出的冷硬,抬着乌墨的眼眸看人一眼,像是不近人情的玉面阎王。

“放这吧。”

这就是会看的意思了。

主薄松了口气。

……

酉时过两刻,沈旋戈回到了府里,刚到前院就见到了宝儿。

宝儿不过四岁,正是最爱玩闹的顽皮年纪,此刻却安安静静地坐在树下的小矮凳上擦拭一块玉佩,正面擦完擦反面,一点灰尘都沾不得。

那还是他去年收到的生辰礼,当宝贝似的放在身上,谁都不能碰。

就连沈旋戈碰一下,他都要鼓着脸,气哼半天。

他长得像沈旋戈,惟有额上那一点美人尖承了李如宛。

沈旋戈冷峻的神色渐渐软化,冰雪融尽,眼底浮出温情。

听到脚步声,宝儿回过头,见到自家爹爹后立马耷拉下眉毛,委屈巴巴地朝他跑了过来,踉跄要摔时,还是沈旋戈蹲下一把将他抱在了怀里。

即便这样,他也没忘记紧紧抓着手里的玉佩,乌圆漂亮的眼里有泪光,但因为记得爹爹说男子汉不能掉眼泪,便一直忍着,不叫那些委屈掉出眼眶。

他把脸埋在沈旋戈肩上,偷偷蹭掉快要掉出来的泪珠后,把玉佩递到沈旋戈下巴那里,要他看。

也只有从李如宛那里受了委屈,他才肯把玉佩分给沈旋戈看看,仿佛天生就是来克他老子的,不用教也知道怎样能让爹爹跟自己一块难受。

“我今天看到娘亲了……”

沈旋戈垂眸,稳稳地把他抱在怀里,起身大步往前走去。感觉怀里小小的身体一抽一抽的,像是在哽咽。

“你叫她了?”

宝儿在他怀里拱了一下,闷闷道:“没有,我没有叫娘亲……我记得爹爹说的话,不能跟娘亲太亲近……可是宝儿很难过,宝儿也想被娘亲抱抱。”

沈旋戈眸里凝着骤雨浓云的墨色,越过候在檐下的一众下人,踏进屋里。

将宝儿在次间榻上放下,他才发现他的脸都憋红了,想哭不能哭,乌润的大眼泪汪汪的时候倒有些李如宛的影子。

对待他与李如宛的孩子,他向来心狠又心软。

“很想娘亲?”

宝儿用力点了点头,紧紧攥在手里的玉佩是李如宛送的,他每日都戴,晚上睡觉还要放在枕头底下,盼着晚上能梦到娘亲把他抱在怀里,甜甜地亲一口。

沈旋戈看着宝儿,他一出生就被奶娘带去了林语清身边养着,只在李如宛闹得最厉害的那一段时间见过她几面。

明明是个还不记事的婴儿,却一见她就笑,也更黏她,仿佛知道自己的亲娘是谁。

是血脉牵连的缘故吗?

最开始,沈旋戈想以这牵连的血脉留住李如宛。只要宝儿在府里一日,她便不会生出逃离的念头。

只要宝儿越不亲近她,她就越无法将他带出沈府,偷偷也不能够。

天底下没有哪个娘亲能舍得离开自己的孩儿。

沈旋戈伸手抹掉宝儿眼尾挂着的湿润,他曾以为,李如宛也是舍不得的。

“宝儿,爹爹错了。”

他对尚还懵懂的孩子道歉,目光平静,不甘放手也就势必要得到。

宝儿仰着玉琢般的漂亮小脸,看着爹爹。

沈旋戈问他:“还记得爹爹跟你说过什么吗?要想最爱的娘亲一直留在身边,便不能亲近她,要顽劣,要不乖,这样娘亲才会放不下心,也就不会狠心离开你和爹爹。”

“记得的,”宝儿扭了下身子,靠近沈旋戈,展开小手抱住他,又小又软的身子暖呼呼的,黏人的很,“宝儿、娘亲、爹爹是一家人,要一直在一起,不能分开。”

他往沈旋戈怀里拱了拱自己的小脑袋,一只手抓着玉佩,一只手抓着他的衣裳,觉得眼睛热热酸酸的,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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