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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话(1 / 2)

今日灵忘观香客繁多,几乎全都涌去了百年梧桐下,看观中道士新挂出的同心锁与香囊。

离之较远的客院也就清寂非常,风过惊山鸟。

宁青商刚出客间,一道身影从游廊拐角处急急巴巴地跑了过来,本不会撞上,是他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臂,稍微用力将人带入怀中。

“阿夏?”

陆夏冷汗凉凉,抬眸看见是宁青商后,才能松口气缓了下。

她一面轻轻喘气,匀着呼吸,一面下意识揉紧了他衣裳,指尖细白不放,表情虽称不上惶恐胆怯,但也是受了惊,微微泛着青白。

她几欲张口,可气息尚乱发不出声音。

宁青商心口扎针,痛得细微绵长。他擦掉她脸上的汗,因为小跑,掌中雪颊除了湿润外,还透着热意。

“不必急着开口,我的人皆在附近,此处很安全。”

他耐心抚慰,而视线落在同向的另一侧游廊上,谢晋成的身影从暗处出现,比了个北向后又匆匆退下了。

谢晋成的意思简明,即陆夏是从北向来的,而客院往北仅有观中道士住所这一处地方。

宁青商等陆夏平复下来后,将她带回客间在榻上歇坐,另倒了水。

陆夏褪去方前在幽暗环境中的混乱后,心跳渐缓,人一静,想说的话反而少了大半。

两手握着杯子,低头慢慢抿着。

她不意外在灵忘观碰见宁青商,自上次知道沈旋戈的事是由他埋下引线后,宁青商一直在默不作声地帮自己调查死因。

离可能的真相越近,她反倒少了急切。

早先,她确确实实想过借宁青商的关系来探寻死因,可后来又不想欠他人情,或者说不想他为此事烦心。

以为两方能为新友,忘记过往。

但在沈旋戈一事后,她隐隐感觉,宁青商还不曾放下她的死。

亦以为他位极人臣、朝野侧目,应是想要的都得到。

但在灵堂等异事后,她才方觉宁青商过得日子又苦又没滋味,孤立无援。

等杯中只剩浅浅一层水光后,她才开口问道:“你在观中有查出什么吗?”

宁青商仿佛知道她接下来要问什么,静静看着她,也静静等着,说道:“灵忘观与你无仇,与南疆亦是。”

听到这些,陆夏不惊讶,只是难免有些心头空落。

她处处皆是规矩绳墨的京城留居两年,不回南疆,为的就是探求自己的死因。可如果灵忘观与她的死毫无关系外,她又能去哪里拉一条线,再撑着走下去?

陆夏摩挲着指尖下的杯子,那么小的一个,却最难捏碎。

半晌,她面无表情地“嗯”了声,然后抬眸迎上宁青商始终未移开一分的目光。

他有眼疾,常理来讲眼睛该是不太好看的,或浑浊昏花,或偏盲难视。可这些都不曾出现,他的眼睛反倒是更漂亮了几分,幽幽深深,像是千尺的桃花潭水。

桃花在极艳地开,而水一如既往的深静。

四目相对,陆夏问出宁青商在等的那句话:“你是不是希望我留在京中?”停顿几秒,她又道,“……陪你?”

宁青商没有直面回答,不提自己,而是提她的重重心事:“陆寻渊为你卜的卦不是还未应验么?留在京中,你的心事方能得解。”

陆夏开始觉得,陆寻渊卜卦也没那么准了,这样白等下去,只要时间够长,再沉的心事也能化小化了。

她还有些不太满意宁青商顾而言他的回答,正要张口,就见他似是愉悦地弯了下眸。

他猜出她会追问,没再转移话题,再明了不过地给出回答:“是,我想你留在身边,很想。”

陆夏自认能明白宁青商心里的想法。

他在京城没有可信的人,自己算是例外。

她也一样,哪怕宁青商曾经不算真正意义上的背叛过她,到了规矩森严的天子脚下,又是两年未见,她最信的人也是他。

她问道:“是像在南疆还没闹翻时那样,互相扶持吗?”

宁青商眉心微皱,记起在南疆时他们针锋相对、陷入冰霜的过往。

只是陆夏想得更多,她放下杯子,记起的是自己在那间三面挂满刑具的屋子里,脑子里浮现的人。

有满墙狰狞的可怖刑具,钩挂着浸泡血污的腥垢。

亦有重生后再见时,一身素衣的清冷大国师。

陆夏歇坐够了,从塌上起身,不叫宁青商继续居高临下般看着自己。

“我原本是有些恨你的。

“你什么都不说,随随便便就能把我扔在南疆。

“被你骂得狗血淋头的大祭司没气疯,我倒是要气疯掉了。

“只不过死了一回,觉得还是珍惜眼前更为重要。”

她说得慢,所以字字更加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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