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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求(1 / 2)

陆寻渊没太意外陆夏所指的熟客是宁青商,简单环顾了下院内的变化,就去了二楼的雅室。

墙上挂着诗画卷轴,诗诵明月阔江,画绘丹崖玉树。

陆寻渊站在画前看了一眼,眸底映着叠嶂丹崖,静影沉璧。

陆夏看着,貌似所有道士都喜欢往深山净土里去,好修身养性,求功德圆满。山外红尘世俗糟扰,不是修行宜地。

想着,她也就这么问了:“师兄当初为什么要下山?”还带真正的陆夏一起进了宫?

陆寻渊从画上苍将跌林看至险峻崖壁,半晌,才略弯眉目回道:“天下遇苦,才要下山解渡。”

陆夏不懂道心,也就不懂陆寻渊为万民立命、渡苦天下的决意,只能点头。

她是鸠占鹊巢的亡魂,做不到心怀天下,但也由衷地钦佩那些愿意入世救人的道士或僧人。

最后在休息前,陆寻渊考了陆夏一问。既出山门,师长不在身边,他作为师兄就得担起教导考学的责任。

“为人卜算,若有缘无分是死局,当如何?”

陆夏出门的脚差点一绊。

这哪有解?

陆寻渊也知这问题难得,换了方式问她:“若有缘无分的是你与你所求的人,你该如何?”

陆夏困惑,指尖无意识地挠了挠掌心,本想答她不信天命,可她就是个靠天道吃饭的小道士,干脆老老实实说出真实想法:“……若有缘无分,我也该强求一试。”

说罢,她先愣了,而后弯唇笑起来:“这么说来,我和沈理卿其实是一类人?”

“强求也分不同。”陆寻渊天生笑貌,待谁都温润有礼,看她的目光更是如清澈山水,涛白无纤毫,“沈理卿执掌刑狱重案多年,难免一身戾气,行事也惯走偏锋,爱人也如此,不惜伤人伤己……平日叫你迟些下值都要皱着眉头,一点苦都吃不得,更别说痛了。哪会像沈理卿一般,舍得剜开皮肉取血?”

陆夏:“……”

到了时辰就该下值!

折回小院海棠花树下,陆夏还在琢磨陆寻渊说的那句有缘无分,联想到宁青商说的那句“你合该为我们算一卦”,终是出声叫住了正要回房休息的师兄。

“我给自己起过命卦,可卦卦不相同,得不出果。是我起卦方式不对么?”

陆寻渊虽困极,但还是打起精神解释道:“寻常人不可算己卦,只有瞎子可以。”

卜算本就有勘破命理之意,稍有不慎容易损耗自身,有时算准了十也只能说三,为的就是防止泄露天机。但鳏寡孤独残就没有这些忌讳,尤其是天瞎之人,生来就命犯一弊。

陆寻渊还说,求己卦只有两种结果,要么满盘错卦,要么对了寿数受损,当做是提前知晓命脉的果。

总之不是桩合算的买卖。

陆夏若有所思。

宁青商看过卜算道书,那有为自己占过卦么?

……

四月上旬,陆寻渊从金吾卫借了一队人,打扮成寻常百姓分路上山踏青。这个时节桃花开得正好,粉白朵朵如云盖。

加之山中有座月老庙,来赏景或求缘的游人可谓如鲫过江。金吾卫的人混在其中,左右交换个视线,也毫不打眼。

陆夏和卫三一道,穿过桃花林的小路,慢吞吞地往山上的灵忘观去。

走到半腰间卫三就喘得不行了,热汗黏脸,袖子都擦不净。他撑着树停了一会儿,气还没喘匀,再抬头就发现陆夏已经走远了。

卫三:“……”

平日见她上值走平坦宫道都慢腾腾的,怎么来了山里倒能一身轻盈?汗也不见一滴!

他爬到山顶时衣后早就湿了又干,汗津津地盖在脊背。

眼前就是灵忘观正面楼门,香客进进出出,陆夏站在平阔地上等卫三来,目光穿过楼门,落在远处一闪而过的身影上。

卫三挪着步上前,哑着嗓:“是发现什么了?”

陆夏不太确定:“方才好像看见熟人了。”

而被陆夏无意看见身影的那人穿过缭绕香火与一众香客,快步来到一间客院。长须道长从内出,路上相逢他躬身作礼,道风十足。

谢晋成步不停,略颔首示意后便过槛进了客堂,曳撒扬锋。

宁青商又穿回了霜白常服,立于一方书架前,手执薄薄卷书,密密麻麻的小字铺满白页,落得整面墨黑。

谢晋成禀告:“事情已成。金吾卫眼利,正往西侧聚集,不出半个时辰便能看出观中端倪。”

宁青商眉眼寡淡,“嗯”了声,让谢晋成先退下。

花了两刻钟,他将余下卷书翻毕,从身死如何存尸到招魂聚魄,寻觅四柱纯阴命的适龄女子,遇月食天墨,便有机缘令亡者复生。

只可惜……

宁青商将书弃于矮案上,眸底冷寂,只在片刻有过炙热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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