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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晕(1 / 3)

宁青商回院中时,下人们已将树木挪移干净,土也压实,点水扫净甬路上移树掉下的黄土石砾。

书房紧闭,两名侍卫立身守在门外。

一并在的还有管家,正在给那几簇花除旁枝枯叶。

漏窗墙旁的高树这么一移,满院敞亮,几乎无一处暗地,散尽阴冷滞涩。

谢晋成跟在宁青商后头,今日第三回踏入院中时,险些踩不实地。

前一个时辰来,管家说陆司星吩咐需得移走院里头的树,当时他满脑子琢磨劳这功夫做什么,树长得好好的,又没碍着什么。

更何况这些还是宁青商从近千树中挑出的,无一不俱细,连树龄都有要求。

把树挪走后,谢晋成再踏进这里,如同在幽闭暗中待久了,骤然光泄满堂,一路照到心底,得一个通明和敞亮。

可大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区区观星台的一个小道士,也值得这般上心宽容,万般要求一一应允?

在主院动土,和让权给对方也无甚区别了。

管家放下手头的事,来到宁青商跟前:“陆小姐睡在了书房。”

谢晋成停在两步远后,听见他问道:“睡前她做了些什么?”

管家面露迟疑,似是有所顾虑,仔细斟酌了番言语:“去看了书房后的屋子,门锁着,陆小姐没要求进去,找下人要了桂酒宾地,继而绕看几圈便回来了。”

谢晋成骤然一惊,猛地盯向宁青商的背影,寒意阵阵下,不敢去猜他此时的神色。

灵堂原先设于前院厅堂,七日后才改设主院,不合礼制,还有几分惊世的骇意。

而桂酒宾地,旨在祭奠亡人。

陆司星是什么身份,敢酹这杯桂酒椒浆,不怕大人——

“她也喝了?”

谢晋成手拧刀柄,险要抬脚把不知死活的小道士按宁青商的吩咐拎出来受惩时,身前响起的却是一道缓柔低沉的询问。

管家回:“是,余酒喝尽了。”

光太灿烂,宁青商眼尾疼上一瞬,随后让众人候在院中,径直进了书房。

电光火石之间,谢晋成忽然冒出了一个诡异的猜测。

这个叫陆夏的女冠……莫不是和大人的亡妻有几分相像吧?正巧俩人名中还都带了个“夏”。

……

陆夏酒力差劲,仅点点桂酒就能上头,舌尖麻着辛辣椒意,头也昏昏。

不知是昨日没睡好,今日又起早的后遗之状,还是酒实在太烈。

她没去屏风后的床榻上休息,而是找了个摇椅,把它挪去角落窗旁,舒舒服服地困了个觉。

树挪后,光澈亮如柔水,漾过窗纸斑斓地落在脸颊上,她困极了也能感到眼睑上的热意,将酒意晒得更加晕乎乎的。

听到门开的动静,她迷迷糊糊地醒了一瞬,睁眼又阖上,挣扎来去,感觉宁青商在摇椅旁笑着打量了她好一会儿,才慢腾腾又吃力地转过面抬起长睫,眸色朦胧。

开口,就是一句心底话:“你好烦。”

宁青商垂眸,不愿她瞧见自己眼中的暗色与疯执。

而她紧跟着的是一声:“宁幽……”

阳光落吻她的长睫,摇晃似多情,使她不得不偏头,眯了眯眼睛。他伸手挡在她眼前,遮住几寸日光。

他唇角带笑:“困意还没消,就想着骂我?”

陆夏晕着眼看了他半晌,眸色从朦胧清晰的那一瞬,她抬手抓住了挡在眼前的手,强硬往下拉低几分。

宁青商任她摆弄,唇边笑意不显,眼底浓浓。

当她还没醒透。

也忘了自己腕上曾拷过一夜寒链。

陆夏仍有些晕醉,反应慢,好在思绪还算清明,是以刚刚一眼就发现了异样,他手腕间不知被什么东西磨破了皮,青痕从外侵内印在淡白的肤上,像是玉石的幽翠散开。

她的指尖先是抓紧了他的长指,而后松开,扯住袖子一角,想掀开看看他身上到底还有多少这样的伤。

又怎么会有这样的伤?

只是她还没将冒犯的举动进行到底,就被宁青商先一步察觉反捏住了手。他不许她细瞧,语气像是失笑:“阿夏,非礼勿视。”

陆夏将视线抬高,扬眸看他一眼,抽回自己的手什么也没说,侧身从摇椅上坐了起来。

对方不愿她多管闲事,她也是能很守规矩的,一边清醒脑子一边拍平道服褶皱,动口不动手道:“你不找大夫看看么?”

眼疾也好,莫名发热也罢,长期不治说不准哪天就拖成了大病。

“总不能我活过来,你又出了事。那我回了南疆也挺没意思的。”

陆夏重新束了下发,还好是道士身份,要是京中寻常女子,光梳发别簪就要麻烦半个时日。

用的是那根没有清响的银铃发绳,宁青商所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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