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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1 / 2)

陆夏骨头里是长着反意的。

宁青商那副模样分明是生了病,还两年如此,不是恶疾是什么?

天压下沉墨,半边月亮跟着冒出了头,清影在石板上落开一片疏冷水光来。

每逢二十二、二十三皆是下弦月夜,今日是该月最后一天。

到底是春夜意寒,陆夏逮了好几只蝴蝶出门,翅膀仿佛扑着霜珠抖不干净,飞得懒吞吞、矮低低的。

跟着蝴蝶绕开巡查的兵卒时,陆夏还见着了领头的人,竟是李霖。

夜下甲胄垂挂寒光,一下将他从少年郎的身形拔高成锋利的长剑。

陆夏想起春花宴那日赵清妍说的,李霖这是已进了金吾卫?如果能搞定这人,之后宵禁夜出或许不用弄得这般麻烦,还要吵醒蝴蝶,躲躲藏藏的。

而这拨人离开后,陆夏拐过几条街,碰见两个轮班下值的守卫。

巧也不巧的是,他们碎嘴谈的是李如宛的病。

“哎,知道那位不?马上要去刑部当头的,听说他一升官,妻子就病入膏肓了!”

“你嘴巴能不能把点门,不晓得今夜也来巡查的小郎君是谁?想去牢里头滚层皮肉啊?”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全京城有哪几个不知道的?难道你没听过?要我说,那个沈大人真是命好,出身还没你我高呢,要不是被李小姐看上成了李家的幕僚,哪能这般顺利步步高升。就是可怜了这李家小姐,是个没福气的人……”

“什么没福气,还以为你消息灵通得很,不晓得你说的大人把曾经定亲的表妹接进府了?我看啊,这病估计早就‘有了’,掐准了时候冒头呢。”

……

陆夏不清楚李如宛的病是否另有隐情。

即便沈旋戈真的做出灭妻之事,她想,李如宛知道了也并不会难过,或许还会谢他放过自己。

反正到了这种地步,又是心死的人,怎么都不算输了。

一路想着,陆夏到了国师府所在的长街,路过不少达官显宦的府邸,巡查队也多了起来。

陆夏本打算翻墙进府的,背地摸清楚宁青商到底生了什么恶疾。就算事后被发现,她也能搬出他许的出入无禁来当说辞。

但有一点没考虑周全,这边来回巡查的人比琉璃街多了数倍,她带的蝴蝶不够,没把握在同一刻里对这么多人下蛊,容易出乱子。

她有些犹豫,于是回头看向身后,目不转睛地盯了好一会儿,对方才从极暗的树影后探出身来。

谢晋成跟了陆夏一路,确保自己没露出任何马脚,更不会被任何人发现踪迹,结果在最后这一关头,莫名其妙被陆夏盯住了藏身之处。

他右手压刀柄,悄然飞快地移至陆夏身边,低声道:“陆司星,您怎么知道臣在的?”

他矮身蹲在她左前方,就算被巡查的金吾卫发现,也可第一时间带她撤离避开。而这个角度,刚好能让陆夏瞧见贴在他脊背上的那只小蝴蝶,轻如尘埃的一抹黛蓝,与夜色无异。

陆夏背抵藏匿身形的高墙,没半点心虚:“嗯?我是道士,当然是算出来的。”

谢晋成皱了皱眉头,想不信,但有点难。

而陆夏趁热打铁道:“所以宁大人究竟怎么了?你不便说没关系,费些时间,我也能算出来。”

前方街上的金吾卫已巡查过一圈,谢晋成抬头盯了几眼,再看向陆夏,由下颔至耳后的侧脸线条绷得紧,眉头皱得也深。

“宁大人一切都好。”

不愧是宁青商的人,用来搪塞的话都一样。

对于想探求的事,陆夏一向有着极好的耐性,展唇微笑:“如你所说一切都好的话,他怎会身体发热,像温病,却药石无医?”

她说得慢,在基于对宁青商多年的了解下,观察着谢晋成的神色,一点点戳他的肺腑:“说药石无医其实不太对,他从没找过大夫,到了下弦月这两晚必独身待在书房,彻夜点灯,院中不留人……你担心他的状况,但碍于命令不得近前。”

谢晋成不是蠢人,陆夏说再多,他顶多皱皱眉,表情油盐不进。

陆夏没辙。

可她清楚,自她和宁青商重逢的那一天起,白日不知,但每夜都有人守在她小院外,偶尔是谢晋成,大多时候都是其他不同的人。

她没对宁青商点破这件事,想来,他这么做大概是怕她再莫名其妙地死上一次?

是以陆夏有一点十分确定,那就是宁青商还是很在乎她性命的……他们,其实也算是青梅竹马吧?

如此想着,陆夏料定谢晋成不会令自己陷于危险境地,拍了拍他的肩,退而求其次道:“我要进府,你不用跟着了,替我引走那些巡查的人。”

“大人不会见你。”

“我难道不会硬来吗?”陆夏想,他不留人在书房附近,也就没人能拦她,这不是天道安排是什么?

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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