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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1 / 2)

紫云阁是文帝在世时兴建的,四周设栏杆回廊,廊间有隔扇,闭之如平常一般宽房大屋,若窗扇支起打开,方知四面环水,抬眼望去周遭皆是一片波光荡漾,人在其间如同行在水中的画舫。

若说紫云阁与旁的寻常厅阁有何不同,于比例规格上并无二异,只透天的空间更为宽敞,足够摆满不少桌席。

落霞云归,夕阳照晚,外间露天之处明晃晃垂挂起一盏盏朱红茶灯,众人虽不喧哗,但你说我谈,有来有往,倒也热闹。

冯楚粤眼望着远处,手上随意一勾旁边的人,“你一个二品,怎么不在里面?和我们混什么?”说着,一抬下巴点着阁内灯火通明之处。

“你想去还是怎么着?”贺兰彦之没好气地一拨他手,不答反问。

冯楚粤认真点头,“想去。”

贺兰彦之属实怕他再说什么看陛下,慌忙四下里环视,却不料冯楚粤嘻嘻一笑道,“我是不想和老头子在一起。”

贺兰彦之摸摸鼻子,低头闷声道,“你以为我想?”

阁内除了风谨言之位,与座的仅是镇国公,定远侯,西郡侯,平南节度使王云生,赫北节度使杜海华,连同梅相,并陈董赵孙等几大家族。

贺兰彦之虽位及二品,但碍于镇国公同在,便舍了里面的位子,跑来和冯楚粤厮混。

冯楚粤听完一愣,随之大笑不止,直到对面冯老大人眼风疾驰而来才收声,憋笑凑到贺兰彦之耳边小声说:“那我心里就平衡多了,合着不管什么样的儿子都怕老子!”

贺兰彦之扯眉刚要反驳,却见旁边的冯楚粤又不安分地左右张望,“怎么还不见陛下?”

紫云阁后身连着一座廊桥,桥身有曲有直,几步一亭依次排列,亭廊结合,衔接得天衣无缝。

顶部绘有祥图花纹,或日月同辉,或太平有象,或百鸟朝凤,或六合同春,脚下亦是雕刻着蝙蝠抱钱。

风谨言走一步停两步,一座廊桥不过百米,她走得艰难曲折,一来二去只听身后嘲笑之声顿起,她眉头一紧,却听那人道:“陛下这是怕了?”

她想说不怕,可他又怎会相信,何况……她心里确实不安。

柳潮安看不清她的表情,特地往前走了数步,这才看见她皱着一张小脸,原是弯弯的眉眼蹙在一起,嘴巴也向下撇着,刚忍下的笑意瞬时又溢出来,藏也藏不住。

“就那么好笑?”风谨言带着薄怒,仰头质问。

远处不时传来一阵阵丝竹弦管,嬉闹玩笑之声,风谨言听在耳里不觉轻松,反更沉重,就如胸中压着一块巨石。

“陛下这是有贼心想,没贼胆做?”他尾音上扬,似轻佻地在试探她的底线。

她想要那些钱财,又害怕面对那些人,可这世上哪有白来的东西?他不是逼她,只是想她勇敢面对。

“你!”她冷声喝道,再抬眼那人离自己又近了几分,弯月初升,银光朦胧不清,混着远处昏黄的光线,凝聚在一处,于他脸上浅浅涂了一层光晕,她方看清他神情专注,已缓缓收了笑意,多的是些许担忧。

她叹一口气,索性卸了伪装,声儿轻颤着说,“那些人哪一个是好相与的?”

世人艳羡眼馋的金銮座,哪是那么容易坐的?

江山于她脚下,亦压在她肩头。瘦弱的身躯之上,担的是万里山河,是千万子民,是权利在握,亦是累累重责。

那些臣服在她脚下的王公大臣,哪一个都不是善茬儿,一个个不是人精,就是疆场上杀敌如麻的主儿,对付他们才没那么轻而易举。

柳潮安不由自主扬起手,至半却又忍住,不料反是她一把拽住他的长袖。

远天蓝的锦袍颜色那样淡,淡得仿若中天月色,衣料沁凉如水但也冷而薄,唯有她攥着的拳头,紧紧的,温热的,令他半臂都染了她的温度,他却也能察觉,她在不住的抖。

“喝酒,朕哪敌得过他们?他们不醉,朕怕要醉死了。”她随意找了个借口说道。

柳潮安原本悬着的心一下子就沉下来,他以为她怕,却没想到她怕的不过只是酒量悬殊。

原有的担忧,不忍,甚至怜悯之心消弭于无形,而心之一处升腾而起的却是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忍不住自嘲,她终究还是不一样,他算什么,她又几时轮得到他可怜了。

他故意调侃道,“喝酒这事儿,陛下练了三年还没练会?”

风谨言咬牙不语,三年花天酒地,他明明知道那三年都是装了骗人的,偏还要旧事重提。

把扯着的衣袖恨恨地一甩,刚要转身,对面的人却忽地一勾她手。

她眼皮陡然跳了数下,还不及抬眼去瞧,只觉手心里面忽而一暖,胸口顿时咚咚如鼓,一声又一声地敲,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心下无法控制地泛滥如潮,他宽大的袖口覆下来,遮着不该过于亲近的两个人。

她想出声,却连喘气都乱了节奏,等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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