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花,我说咱还是先把孩子做掉,这样对谁都好。”刘乾把栗花抱坐在自己腿上,一边在她微微隆起的肚子上抚摸着,一边对在她耳朵上轻声轻气地劝说。
"啊……"栗花坚决地摇着头。
“听话,最近我老有种不祥的预感,觉得咱们要出事!"刘乾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那天,飞飞不知从哪儿弄到一只纸飞机在屋里乱扔,结果让胜利给拿到了。当时,也是我粗心,没有早些把它给要过来看看,结果……”
“啊……"栗花的两只拳头在一块碰着。
“没有,没有吵架。这就是我的可悲之处。和胜利在一起,我连吵一场架的兴趣都没了。她?也许她也没有,也许她还没抓到真正的证据,但她的脸色有些不对劲儿……”刘乾说着似在反复品嚼着某种感觉,“所以,咱还是从长计议,把孩子...…"
“啊……”栗花激烈地抗拒着,灯光下,脸色已有些青紫。
“那,我该怎么办?”刘乾歪着头,望着栗花,那眼神半是哀怜，半是乞求,还有一丝恐慌。
栗花看着刘乾,而后从口袋里取出一巴掌大的烟盒纸,递给刘乾。
刘乾接过,上边写着几行字:
你离不了婚就不离,我不原(怨)你。我只要孩子,非要不中。
......
“栗花,不,不能这样,我一定会为你负责的。"刘乾抱过栗花，扫地般在她的脸上吻着,“我总有一天会和她离婚,到时,就把你和我的父母都接过来一块住。我要让你幸福,一辈子幸福。”
一股咸咸的东西流进了栗花的嘴里,她咂着嘴唇,品味着,而后一点不剩地咽进肚里。
这时,门外响起汽车喇叭声。
“是娟娟她爸的司机来接你?”刘乾从栗花的泪水里抬起头，掏出手帕在她的脸上擦拭着。
“你去吧,我该回去啦!记住,千万别喝酒。”
栗花拉过刘乾的手在自己的肚子上摸摸,点了点头。
刘乾把为周芸生日准备的一袋子水果、两瓶葡萄酒,一束绢花统统装进一个大袋子,递到栗花手里:“走!过两天咱们再搬个地方。”
“啊……”栗花不解地看着刘乾。
刘乾笑笑:“这叫狡兔三窟。”而后屈起手指在栗花的鼻梁上轻轻刮了一下,“小傻瓜,你不懂。”
什么狡兔三窟?娟娟一家老小多好的人!栗花有些不高兴地走出屋子。回头看时,刘乾依然没出来,他只是从门里伸出头,冲她挥了挥手。
周芸的生日宴会在黄河茅津渡的一条游船上举行。远远地，就能看见船上人影幢幢,灯火摇摇,一曲《莫斯科郊外的晚上》,裹在美酒蛋糕的香甜里,顺着河谷慢慢地游走,使夜幕下的黄河显得分外温柔而斑斓。
坐在驾驶室前边,栗花就像欣赏着待嫁的新娘,把一双眼睛在车玻璃上忙得滴溜溜地转。看着这里的黄河,她便不由想起老家的黄河。同是黄河,为啥这里的黄河五彩缤纷,而老家的黄河却日夜咆哮着恶梦般的凶险和诡谲;这里来往的是一个个吃好穿鲜的有钱人,而那里聚居的却是一个个被“穷"字压得透不过气来的苦命人;这里流动的是笙歌,灯火,美酒,而那里却是生离、死别和眼泪……这一切,她搞不懂。
“嘻,真美!"身旁的那位小司机脱口而出。
栗花点点头报以微笑。
"美……"小司机咂咂嘴。
栗花慢慢转过脸,发现小司机的眼并没看远处的黄河,而是盯着她的脸。
栗花忙扭过脸去。
“啊……”栗花在转过脸的一瞬间,发现汽车正朝着黄河边上站着的一个人直冲过去。
小司机紧踩刹车,栗花被颠起老高。回头看时,小司机的脸上已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找死!”小司机骂了一声,忽觉失口,忙用手掩住嘴,。下了车,小司机带着栗花绕过那个男人来到岸边,岸边拴着一个小木舟。
“你们是不是去给周芸过生日的?”河边上的人说话了,并笑着向他们走近。
这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梳得很整齐的背头被风吹得有些乱,一件深色的风衣掀起下摆,飘扬成一抹孤独的风景。此时,他脸上挂着很勉强的笑,一束白白的马蹄莲抱在胸前,仿佛是从那孤独里生长起来的。
栗花觉得此人非常眼熟,可一时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余县长,你也来了?”小司机诚惶诚恐地迎上前去。
“嗬,是小刘师傅,你好……”余副县长笑着伸出手来,与小司机握了握手,“你把这束花代我转给周芸,并祝她生日幸福。”
“我带你一块过去吧,他们都在游船上了。”小司机用嘴弄了弄河中心的那条流泻着灯火与笑语的游船。
“不,不用,我晚上还有点事儿。”余副县长说着,目光从小司机的头顶漫过,停在了不远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