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诧过后，秦丹脑子里“轰”地一声，像被重重捶了一记，眼冒金星，血气上涌，舌尖一片腥甜味道。
她捂着头弯腰，眼前所见扭曲成斑斓的万花筒，光明与黑暗交融，空间破碎之后再拼接，映入她眼帘后塞进她仿佛装了滚筒洗衣机的大脑，让她在翻天覆地的眩晕中恶心干呕、耳鸣心悸。
隐约有细碎的笑声，从四面八方渐渐逼近。
“砰！”
秦丹忽然扬起《道德与法治》，用尖角狠狠磕在手背上，顺着往小臂拉出长长一段伤口，皮肉血淋淋地翻卷。
尖锐的痛感冲散了脑中迷雾，秦丹瞬间清醒过来，顶着剧痛站直，几下挥书砍向头顶的长发眼鬼。
眼鬼猝不及防，被书角剐蹭到，最底下的两只眼睛顿时发出凄厉惨嚎，化为血雾。
吃痛下，眼鬼条件反射地向上浮起，躲避秦丹的书，却正好给她留出脱身的余地。
秦丹没有恋战，提着书拧身就跑，耳后寒风凄厉，是眼鬼追了上来。
前方有两条路，一条通往保安亭，路游游和木尘在里面等她。
另一条不知曲流拐弯到哪里，在夜色中时隐时现，看着十分不安全。
秦丹咬紧牙关，太阳穴青筋暴起，直面高级鬼怪的后遗症化为晕眩和剧痛在脑神经上蹦跶，她全凭意志驱动双腿，这才没有倒下。
与此同时，她还在冷静地思考。
保安亭可以躲避危险，但眼鬼不是普通鬼怪，如果自己将它带过去，哪怕只是引到附近，也会把保安引来。
规则多次强调不能接近保安，到时保安亭内的路游游与木尘会被两面夹击，而她，保护不了她们。
不能去保安亭！
秦丹想都不想就做出了判断，调转脚步冲上另一条路。
眼鬼在她身后紧追不舍，那头质地黑亮的长发好几次都差点触上她的身体，却次次都被她及时躲开，就像她有未卜先知的本能一般。
这有脑子却不多的鬼怪气得不停嘶吼。
秦丹不回头、不多想，一心一意盯着脚下的路，抱着多跑一秒多活一秒的想法，连眼鬼的存在都忽略过去。
她觉得自己跑了一万年那么久，跑到思绪模糊，失去对时间与空间的感知，仿佛用两条腿独自跨越了千山万水、沧海桑田。
但又似乎只度过一秒，她像漂泊的风筝般被人用力拽了一下线，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撞在一扇门上，直接撞开门扑进某个狭小空间，撞在对面的墙上。
“轰——”
大概是门甩上的巨响，也可能是眼鬼撞门的声音，秦丹的耳朵里满是巨大的轰鸣声。
她在这轰鸣中转醒。
头很疼、腿很疼、胸口像灌了铅、呼吸时气管里都是血腥味。
想吐。
秦丹捂着嘴低低咳嗽，血液溢出唇角、顺着指缝滴落。
“草！”她咬牙骂了一句。
眼鬼还在外面逡巡，不时靠近拍打门窗。
可那扇被秦丹轻易撞开的门，却是它无法逾越的天堑，它不但撞不开，每撞一次还会损失三到五只眼睛不等。
失败几次后，它终于承受不起后果，灰溜溜地退后，不甘不愿地离开。
秦丹死死看着眼鬼，直到它彻底消失在远方的黑暗，才松懈下来。
身体的超强恢复力静静开始运作，她倚在墙上休息，等不适被治愈，顺便观察自己所在的地方。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电话亭。
电话亭整体红色，内置小灯也发着红光，却并不诡异，反倒令人感觉平和温柔。
座机安放在秦丹对面的平台上，是上世纪的老款式，拨号要转轮的那种，与这个电话亭的风格奇妙的契合。
“策划虽狗，美工够卷。”她笑了一下，苦中作乐道：“怎么我玩的游戏都是这个德行。”
又等了一会儿，秦丹活动手脚，将滞塞的关节撑开，扶着平台边沿起身。
西馆服务员的号码早已烙印在她脑海中，她拿起话筒，生疏地拨动转盘，好半晌才将电话拨出去。
两声忙音之后，那边接通了。
秦丹倚着平台，长腿微微倾斜卸力，声音懒散：“我是0912的住户兼玩家。”
“知道，只有玩家可以在晚上拨打我的电话。”云栖笑了笑，“想问什么现在可以问了，我会如实回答。不过，我只会回答你的问题，不会主动拓展话题，所以能问出什么，看你的本事。”
“时限呢？”
“理论上，天亮之前都可以。”
理论上可以，实操要打折，因为她们得在天亮前回去是吗？
秦丹捻着指腹摩挲：“你住在哪一楼？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
“十二楼，领了服务员身份的人都住在十二楼。”云栖说道，“你应该看到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