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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 章(3 / 3)

也说不定。

马蹄声渐次响起,她倚着车壁假寐,公衍殊之则是一直望着车帘外的街景。

城南市集繁盛,隐约可以听见杂耍的艺人和摊位前叫嚷着买糖吃的小孩。

行路未过半,马车停在一处茶馆前,公衍殊之下了马车,她听见动静睁开眼,也一同从马车上跟了下来。

茶馆的招牌上写着“周记”,店铺里来饮茶的客人熙熙攘攘,她注意到在茶馆的角落里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就是几天前在将军府里闹事的婆子。

这次入梦,她知道了这个人的名字,徐幼真。

公衍殊之在二楼找了个空位坐下,长剑解下放在桌旁,伊人也跟着坐到他对面。

小二过来招呼,殷切道:“公子又来了,这次喝点什么?我们店里有新上的大红袍,公子尝尝看?”

公衍殊之应道:“好。”

二楼视野开阔,掀开竹帘,便能瞧见外间街市的车水马龙。

这会儿茶馆外聚拢了不少人蹲在门前听书,说书人坐在招幌下,手边搁着的不是醒木,而是把纸扇。

说书的正说到“白圭之玷”。

公衍殊之似乎也被这人的说话声吸引,探手撩开竹帘,视线望向茶馆外。

“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不玷,不可为也。”说书的解释道,“这句话的意思是说,白玉上有污点,尚且可以打磨掉,但说错了话,可是收不回来的。”

余下的故事,就有了很明显的指向,故事里那两位主人公,除了名字和慎玉还有少将军不一样,其他的几乎如出一辙。

听书的那些人大约也听出了这其中的渊源,不时有人交头接耳,露出彼此都心知肚明的表情。

公衍殊之坐在那里,单手覆在茶案上,指节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桌面,过了会儿把帘子放下,探袖拿出银锭,掷在桌上,与送茶过来的小二道:“不必找了。”

小二收了茶钱,连连道着:“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从茶馆离开上马车,她听见公衍殊之沉声和跟车的随从道:“那个说书的,找人教教他怎么说话。”

随从连忙应下了。

马车没有驶走,可以听见外间砸摊子的声音,那个说书的被几个身着劲装的府兵拉到墙角狠狠打了一顿。

车帘放下,遮蔽了将沉未沉的日光。

她若有所感的抬起头,正对上公衍殊之冷漠的视线。

他处置了说书的,现在该是思索应当如何处置她了。

“关于箫娉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公衍殊之的手搭在长剑上,似乎有一句答错,他就会痛下杀手。

毕竟他只答应了不杀箫娉,并没有说过会放过她。

伊人惴惴不安的做了个假设,如果她此时说一点都不知道,公衍殊之大约一个字都不会信。

她试探着回道:“我知道,一些。”

“说说看。”

“沛国九公主在将军府听到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大将军想杀人灭口,但箫娉在贴身侍婢的掩护下逃了出去,于是大将军便对外称九公主失踪下落不明,借机满城搜捕。”

伊人顿了顿,“桓太师自是不免从中察出端倪,他比大将军早一步找到箫娉,但大约是所受到的惊惧太过,箫娉已经成了疯子,桓太师没能从她口中问到有用的消息,尽管如此,太师仍把她藏匿起来,当做一个把柄握着手中留待后用,直到后来箫宴来越国做质子,太师之女对质子倾心不已,桓太师便用九公主要挟箫宴对他言听计从。”

这些是入梦之前她知道的所有情报。

但经历了那场南柯梦,之前她的一些揣测渐渐出现了轮廓,她现在可以猜出箫娉听到的究竟是什么了

她不觉中望向公衍殊之手中的长剑,神色平静的道:“少将军明知道小叔虞王曾偷偷返回金都,甚至知道绥眠和樊兀祝有所往来,少将军却对其格外宽容,我想,除了看在褚师姑娘的份上,真正的缘由大约只有少将军自己清楚。”

一件事情发生后,如果浮在水上的是众人所见所闻的果,那沉于水下的才是不可或缺的因。

这时若有人把事情经过从头到尾捋一遍,假如在其中发现一些过于凑巧的事情,那么这些巧合大约就不是巧合了,而是有意为之的结果。

日光渐渐暗淡下去,在周遭的嘈杂中能听见不远处骊水阁的歌舞声。

那天得知慎玉和叔虞王府的过往时,公衍殊之在骊水阁大醉一场,不知心中想的是什么。

是不是在想,等了很多年的东风,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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