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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2 / 3)

分:“朕之二子,与你一般大。”

澹台衡请楚文灼入座,钱照守在身侧,本以为这二位会从雷击之事聊起,不料澹台衡只是略略问了些生变的风俗,然后说:“百年来未见沧桑。”

楚文灼:“毕竟只是时隔百年,阁下似乎已明晰自己来于何朝?”

钱照下意识握紧手边剑,他在此是为保护陛下,但其实引荐这位澹台公子前,他也没能真的找出他归属于何朝代,只能模糊地知道是来自小国并起战事纷乱的时候。他的家国俱灭,连海灯也没有一盏。

澹台衡在喝茶,他的手指实在是赏心悦目,纤瘦中有楚帝熟悉的,纵马握剑,能锻炼出来的薄茧,他便知此人绝不可能来自于一个没有传闻留下的小小国家。国有强弱,刀兵便是一项评判准则,他能握剑,国是不弱的。

“有人为着太庙生事了么?”澹台衡放下茶杯,避而不答:“否则陛下不会于此刻见我。”

楚文灼眯了眯眼。

子夜时分是最凉的,早春树林还静谧些,没有聒噪虫鸣,秦疏睡得安稳,但马甲却轻轻地翻过书页。她做事一向高效,本体体弱只负责必要的休眠,但此刻却慢慢地睁开了眼。雷击只是引子,她知道这一次会面,最重要的是证明马甲的价值。

拥有一个足以被铲除的身份,却能令楚帝留下的价值。

清风明月之间,身影虚幻之人徐徐:“景泰一年,陛下刚继位,南方生变。景泰三年,余孽未除,再度滋事,陛下派骁勇将军镇压,逾三月,事平。如今景泰十五年,他们再度起事,虽未用当年名号,但陛下知道,一直犯上作乱的,是一批人。”

钱照心中大骇,不是陛下在,已想拔刀。这都是机密,这人是如何得知的?

秦疏默默地看着马甲将机密书卷归还,然后现出身形,依偎在自己身边,拿出下一卷。孤魂野鬼虽然难上户口,但偷东西简直轻而易举。

楚帝也想到这些:“阁下好不容易重来一世,却只顾着调查这些刀兵之事?”嗓音里已有危险。就如同逆贼一般,这话对于楚文灼,是挑衅。

但澹台衡实在是过于年轻,他面容显得文弱,时而虚幻变得透明的身形也叫他像是生了重病一般,身体孱孱,面若覆雪的年轻公子道:“若是寻常百姓落草为寇,不会时隔多年也不受招安,他们不断作乱,不过是为毁陛下王朝根基。”

楚文灼袖中手指微松,眉眼微动,语气里带了上位者的凛然:“说下去。”

澹台衡却再度改换话题:“陛下可知秦盛时何景?”

钱照下颌紧绷。不知此人提起秦朝巅峰时景象是何意。难道是真的不满陛下治下秩序?

可澹台衡却说:“秦有军民三百万户,胜楚朝多矣。”

楚文灼眯眼,并不恼怒:“秦人才泱泱,却湮于古籍,而我大楚虽小,可军民安居乐业,我亦自问不愧于先祖多年征战之苦。”他将茶杯拿出放在年轻公子面前:“阁下心有万民,可身有千钧否?”

钱照冷汗涔涔,再看澹台衡,竟然毫不变色。

楚帝这话有两层含义,人虽多,却不一定能延续国祚,而楚百姓数少,却各行其职,减户也不过是因为立国之初征伐天下,万不得已而已,在他手中休养生息,未必不能比过秦之胜景。

他为秦灭不平,可现在乃是孤魂,可能以千钧颠覆我朝么?

这话虽然是交锋,但楚文灼心里其实已信了面前这人八分。毕竟,若不是真的做过君主,是无法得知这么详尽的一朝之数的

他更好奇的是此魂来这做什么?先祖当真不满吗?还是有人不满国号被取,因而要从地府掠出来阳世讨公道来了。

虽如此,楚文灼亦是不怕的。

澹台衡声音很轻,风过,看不出他面色是不是白了,可钱照却分明从这一两分透明中看出他几分徜徉回忆的神色:“秦灭时,人丁骤少,百姓无可糊口。”他声音仍然平缓,手指几乎没了实质,像是要被吹散了,身下雪也消融了七八分:“敌军长驱直入,几乎灭城。”

楚文灼冷哼。虽未说,但也可看出他是在轻蔑君主无用。

澹台衡却不沉浸其中:“但此中,大敌当前是一,匪贼作乱,沿海萧条,生民凋敝,却是其二。”

楚文灼眸中精光一闪,澹台衡则徐徐:“逆贼踪迹多变,流窜各地,可能并非窝点无数,而是借水路掩蔽,加之当地百姓阴受其要,无法申辩,便成了他们喉舌,耳目,因而朝廷几次围剿,都无法将他们一网打尽。”

楚文灼心中一动,语气也透出几分把握:“因而要抓住他们根基,非是派军,而是断其后路?”

他这话的意思,便是后路并非在民间,而是在海上?

澹台衡的手完全消失了,透明人影的身形比他的衣袖还淡,楚文灼按捺不住看去,只看到他衣袖灌满了风,入定坐在原地,像是腐朽的青竹。

海灯一盏接一盏的灭,钱照大惊,担心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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