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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2 / 3)

了一会儿,脑海中慢慢浮现出一幅鲜活的画面,面瘫杀手般的男人缓步穿行在集市中,在格外热情的商家的吆喝中,用惯于拿刀的手耐心地挑选着脆弱饰品,想象珍爱的姑娘戴起来的模样。

楚子航和源稚生有些地方颇为相似,严峻的容貌,稳重的性子......等等因素使人们常常忘记他们的真实年龄。而此刻源稚生突然意识到,其实楚子航比自己还小上四岁,正是风华正茂、沐浴爱河的年纪。

源稚生将礼盒放入风衣口袋,一张照片从盒子底下飘出,落向地面。大概是楚子航临走前看了一眼,随手压在了盒子下面。

源稚生伸手欲捡,视线触及照片的瞬间,他错愕地僵硬了身体。

并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内容,它是一张构图简单、气氛温馨的日常照。照片里的场地是一栋居家别墅的花园,镜头聚焦在两名精致少年身上。男孩腰板笔直,坐于芍药馥郁的小径中,手握弓弦拉奏大提琴。在他身后,百褶裙飞扬的女孩正举着一朵芍药旋转。

尽管由于动态而面容模糊,尽管留的是一头及腰黑发,源稚生还是一眼认出了女孩。

是你。

原来与楚子航口中与他相伴长大,似亲人似友人似情人的姑娘就是你。

源稚生保持着弯腰的姿势很久很久,久到嘴角无意识溢出一缕灰颓的、难堪的叹息,他才捏着照片直起身,关门离去。等到他再次回神的时候,自己已经驱车来到二弦屋。

二弦屋的瓦檐铺着积雪一般的樱花,几条细长的花枝垂出墙外,沉甸甸的白。

樱花,又是樱花。东京被樱花诅咒了。

他本不打算与你见面,日本分部的叛变已成定局,尴尬的立场隔阂在你们之间,如同樱树的花和叶总是错开时节,是人力无法弥补的距离,不如不见。可楚子航的托付意想不到地打破了他的决心,使整颗心脏再一次变得皱巴巴。

源稚生步伐迟缓地走入二弦屋,上一次他目的明确地带走了绘梨衣,而这次他茫然失措。空旷的宅邸被木质拉门分割成一个个小格子,视觉压抑,所有的光线似乎都被禁锢,无法穿透阴影的层层笼罩。连家具都是暗淡的,暗淡而精致,如同身着金缕玉衣的骷髅,没有任何活着的痕迹。

源稚生站在门外,听着室内窸窸窣窣的走动,那是拖地和服曳于榻榻米的声音。它是平安京时代贵族于屏风外听赏十二单美人挪步的妙音,在古老的和歌回响千年。源稚生曾经心存侥幸地想过,要是一切尘埃落定后,他解散了蛇岐八家,在蒙塔利维海滩如黄金般灿烂的阳光下,他有机会鼓起勇气,对前来游玩的你发出邀请,嘿,我的防晒油小店还差一位老板娘,你要来应聘吗?

无论如何,不应该是现在。最起码不是亲自下达软禁指令后,又身带至亲好友的死讯来见你。

“既然来了,为什么不敲门?”,柔和的嗓音隔着木质拉门传出。

你正站在门后看他,源稚生意识到这点,口袋中的礼盒开始发烫,烫得他指尖颤抖,源稚生张了张嘴,发现喉咙干的厉害。

没有听到回复,里面的人率先将门拉开,有风从庭院吹入,又从源稚生身前吹了出去,将满室酒香弥散开来。

“进来吧。”,他就听到这么一句话,于是像七魂六魄全被勾走的酒虫,昏昏沉沉地被引入了室内。

未卷的纱帘鼓了起来,瘪了下去,如云卷云舒,柔软地飘荡在廊下。你托着酒盏回到窗边发丝散在肩后,漆黑的和式外褂随意披着,从肩头逶迤向榻榻米,铺开大片紫红色蝴蝶。

源稚生进屋后就一语不发,你也不问他的来意,浅呷一口酒后,抬手将盏沿压在他的唇边,目光一动不动地锁定着他。

窗台飞入的斜光将睫毛的阴影积郁在你上挑的眼尾,烁烁晃动,仿佛肌肤中锁着一只垂翅的鹤,正顺着眼皮昂起细颈,一瞬间掠过他湿润的眼角膜。

源稚生狼狈地移开视线,和盏内的倒影对上视线。端这杯酒的手很美,仿佛精雕细琢的玉器,每一根指节都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这只手又很稳,源稚生知道它能够精准地扣下狙击木仓,自然也可以使酒盏里水面如镜,无涟无漪,闪着微弱的光亮,让源稚生看清自己此时的脸。

没有预想中的颓丧,反而很放松,甚至过于轻快,几乎是一个笑容的雏形。他下意识抿嘴,想要遮掩这般不像样的表情,但一片离枝的竹叶从窗口兜兜转转,飘进酒盏,遮住了大半面孔──成为一个偶然引发的隐喻──若想仰望月亮,必须先沉入黑暗,比如竹叶下的酒液,比如内心鬼魅四伏的夜晚。愈是昏暗,月光才愈勾魂。

他盯了水面半晌,仿佛它是夏娃手间的苹果。喉结微微一滚,他咽了这杯酒。酒精在舌面灼烧开来,又苦又辣,像是裂开了一道缝隙,推他掉入梦境之中。

源稚生再一次得到了窒息的错觉,月光下的潮水没过脚背、膝盖,将他缓缓沉向无声无色的寂静。

你收回酒盏,取了一只毛笔,沾取石榴汁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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