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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情(1 / 2)

文棠从未到过倚凤殿,故并不识路。锦绣提着食盒,领着文棠穿梭于宫墙之内,七弯八拐直绕到文棠头疼,才终于到达了隆兴门。张姑姑早在隆兴门外等候多时了,她满脸堆笑地朝文棠行了一礼,柔声道:“皇后娘娘正在内殿等着郡主呢,快随奴婢去吧。”

文棠朝张姑姑回了一笑,指着锦绣手中的食盒:“今日我做了几道小菜,可给午膳添菜。”

张姑姑眼瞅到锦绣手中的食盒,不禁露出吃惊的神色:“郡主还会这个手艺?”

文棠不以为意道:“不过是些粗糙功夫,拿给皇后娘娘尝尝鲜。”

张姑姑心中翻江倒海般五味杂陈,轻声念到:“郡主在外多年,想必是吃了不少苦头。”她这句话极低极轻,确也极其清晰,嘟囔间似乎喉头哽咽一般,伴着些许酸楚的味道。

锦绣乍一听见不禁觉得身上汗毛直竖,鸡皮疙瘩也立起来了。张姑姑是皇后身边的一等掌事大姑姑,心思细密,行事果决,宫中贵人对她敬重有加,连皇子公主在她面前也是不敢造次。在锦绣的印象中,张姑姑就如同半个主子,威严在上,她从未听过张姑姑对哪个人说出过如此这般的爱怜的言语。

张姑姑冷不防的一句感叹,也让文棠不觉语塞起来。多年江湖漂泊的日子说不上过得有多好,但幸得师父和黎叔的疼爱,兮兮的相伴,回忆起来却也是温馨自得,甜蜜悠然。如今,虽到了这锦绣堆砌的宫中,日日锦衣玉食,仆从环绕,心中却怅有所失,无所开怀。文棠抿了抿嘴唇,道:“宫外的日子逍遥自在,我并不觉得受苦。”

张姑姑闻言一愣,转瞬便又是笑容满面。她吩咐身后的琉璃从锦绣手中接过食盒,又低声嘱咐几句,便带着文棠朝内走去。锦绣则按照规矩侍立在隆兴门处等候,并不随行。

张姑姑领着文棠穿过兰园,萧瑟的秋意并未侵袭倚凤殿,茵茵绿园中一朵朵素心莹莹的娇俏兰花正迎寒盛放,肆意彰显茂盛的生命力,尽显素丽端然之美。微风拂过,一阵淡雅清香袭来,文棠鼻尖轻动,问道:“这可是兰花?”

张姑姑笑着点头。

文棠循着香味望了望,心中不觉联想到种满奇珍花卉的百花园,遂又问道:“这种兰花只是寻常品种,皇后娘娘宫里怎么不种些难得的?”

一直跟在文棠和张姑姑身后的琉璃闻言神色大变,腿也有些僵硬起来,心中暗忖:“郡主这番话不是意指皇后宫中种植花卉太过寻常廉价吗?这可是大不敬之罪啊。”琉璃深知,张姑姑一向严厉,眼睛里揉不进沙子,平日里是容不下这种不敬言语的。曾有一次,深的隆宠的郑贵妃只不过稍稍露出对皇后的些许不敬,便被张姑姑一顿疾言梗了回去。琉璃不觉停了脚步,几乎屏住呼吸,像是在默默等着什么。

可想象中的疾风骤雨并没有来。

只听张姑姑温言细语地解释道:“兰之猗猗,扬扬其香,虽无牡丹富贵和玫瑰的娇艳,却最是高洁不移,岂是那些自诩珍贵的花卉可比的。气如兰兮长不改,心若兰兮终不移,这花与皇后娘娘最是贴切不过。”张姑姑是墨水萧家的家生丫鬟,从小伴读于萧皇后身侧,耳濡目染下也颇通些文墨。

说话间,一行人已至正殿门口。张姑姑屈身示意文棠入内,随后又从琉璃手中接过食盒,跟入殿内。正殿敞亮舒朗、大气威仪,明亮透寒的阳光从敞开的朱漆长窗照入殿内,正正映在殿角的几盆紫色兰蕊上,光影闪烁,斑斑点点。文棠刚迈入正殿,便嗅到一股淡淡的清冽冷香,那香穿过她的太阳穴进入脑中,只觉得如清风拂面,舒爽怡人,瞬间便躁意全无,灵台清明。文棠忍不住叹道:“好香。”

张姑姑闻言轻轻一笑,压低声音回道:“这是吊花紫兰碾碎制成的清灵香,气味清冽醇正,凝神静气的好物。”

文棠“哦”了一声,心道:“看来皇后娘娘还真是对兰花情有独钟啊。”她深嗅一气,又想着:“这香味独特,竟与我的灵蛇蜜露的有八分相似。若是再淡上几分,一般人怕真是难以分辨了。”

张姑姑领着文棠继续朝里面内殿走去。内殿描金画彩,甚是华丽,殿侧烧了一大一小两个炭盆,用的是不含杂质的上等碧丝炭。炭体碧莹细密,燃烧时释放出淡淡的炭香,炭香和着清灵香的气味萦绕空中,清新中透着丝丝暖意,将整个屋子烤得暖烘烘的。文棠刚踏进门,便被这暖气袭了一身。习武之人本就耐寒不耐热,秋日里她常常就是一身青衫,就算是冬日也不会烧炭烤火,不过胡乱加件小袄了事。此时热浪袭来,文棠禁不住热,后背便起了细细的绵密汗珠。

“皇后娘娘、娴宁公主,南淮郡主到了。”张姑姑恭敬地躬身轻声道。

“棠儿,快到姨母这儿来。”皇后娘娘笔直地端坐榻上,眼波柔和,嘴角上扬,神色慈和地做了个招手的动作。

皇后娘娘打扮得如往常一般华贵得体,身着仙鹤灵芝吉祥图案的酱色锦衫,领口缀着珍珠嵌金流苏链子,袖口处勾勒出繁复的花卉暗纹,端庄中不失精致。她头顶堆起密密的云髻,珠宝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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