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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缘(1 / 2)

雨悬万点,几乎濛住了整座京城,不论是红墙还是金瓦,都在这场酥润的春雨里裹上了丝丝寒意。

就连刮了几日的风都没能吹散雨云,反倒把一桩流言送得满城皆是。

满溢碧香的茶馆里,说书人正在敲着纸扇编故事,细节俱全,仿佛亲眼见着了一般,店内的客人也是听得津津有味。

卫三明知这故事多半掺了假,可还是忍不住探头询问正在旁桌添茶水的小二:“这大国师不是正在服丧吗?怎会有女子私送手帕,坏了礼制?”

小二还未作答,旁桌的茶客就先笑了,转头看过来几眼,见他一身风尘仆仆,笃定道:“兄台是刚来京城吧?所以不知道……”

话到一半,他往卫三这边挪了挪位,顾忌到口中谈及的是本朝独断乾纲的第一权臣,声也压低了不少。

“当初这大国师还是五皇子的谋臣,几乎是凭一己之力逆转乾坤,助他夺嫡。结果五皇子刚登基,大国师就消失了,那会儿关于新皇密杀功臣的流言多如飞蚁,道的都是新皇年幼,却手段狠辣!”

卫三心头一紧,正要犯蠢问一句大国师难道真死了时,茶客缓了声音,接道:“结果三个月后,大国师又突然出现了,穿着一身素服,说是为妻子服丧!”

怪就怪在这了。

大国师宁青商给五皇子当了数年谋臣,身份虽神秘难测,但也从未有过婚约嫁娶之事。结果他只短短消失了三个月,就莫名其妙地多出了一个妻子,并且还是亡妻。

文武百官个个惊诧,难信宁青商所言是实。哪怕到了今日,仍有人不信宁青商真娶妻又丧妻,只觉他这人智械机巧,必是在谋划什么。

卫三听到这里,也吃了一惊。

他昨日才到京城,先前倒是听说过大国师正在服丧一事,但他先入为主,以为是为母或为父,断断想不到是为了妻!

因本朝制度开明,孝期无需解除公职回家居丧,夫死,妻可改嫁,妻死,夫也无需守孝。

可宁青商却为了这位亡妻遵足了旧时礼制,若非上朝当值等需要,绝不出府,也谢绝所有外客。

“再则,为妻守孝最多十二月,可这掐头去尾算下来,大国师已经守了两年!就算娶的是公主,也早该除服了,何须再守什么礼制?”

茶客吹吹热茶,一口饮下后,连声啧啧。

此事若是真的,谁不得称一句宁青商重情?

没有女子不希望夫君是个长情专一之人,是以仅冲他对待亡妻的这份情意,便能引来无数高门贵女的暗叹与倾心,更别提他极年轻就权倾天下,且又貌若潘安,风姿粹美。

去年夏日,靖安侯府的千金在午门外见了宁青商一面,回家后便借病推掉了本已定好的亲事。

再然后便是前些天,这位千金受邀进宫观鱼时,不知怎的又偶遇宁青商,私递手帕传情,奈何对方未接,仍其零落成泥。

不巧的是,这一幕被其她贵女撞了个正着,闹出好大一个笑话。

流言也正从此处来。

称靖安侯府的这位千金被拒回府后一病不起,病语连连,惟愿嫁宁大人为妻。

而这流言中的靖安侯正愁得不轻,不是铆足了劲求新皇赐婚,就是请宁青商略施薄面,去府上小坐一二。

可流言毕竟是流言,最多不出半月便也能散了,倒是这春雨不绝,风里头都沁上了湿漉漉的寒。

到头来真正愁眉不展的人是小二,他不关心朝廷之事,只怕这雨连天会影响到茶馆的生意。

在卫三与茶客停了话头的当下,他哀叹道:“这雨得下到什么时候?宫里观星台的那些道士也不想想办法。”

此话一出,卫三突然红了脸,有些局促地解释道:“……并非是不想办法,只是现在人手不足,实在忙不过来。”

茶客和小二忽然愣住,齐齐看了过来。

“兄台是?”

卫三拱手道:“贫道乃观星台新上任的司星。”

茶客脸色忽变,惊得手脚发软,还不知该怎么收回刚刚妄言朝廷重臣的话,就见卫三端了下天色后,匆匆起身告别,像是想起了要紧事。

茶馆外,卫三雇来的马车因雨天路滑晚到了半刻钟,紧赶慢赶才没耽误约定好的时辰。

马车停在端门外,卫三给巡查的侍卫出示符牌后,顺利进入宫门,再拐几道弯,便能看见一条前去鸡鸣山观星台的路。

卫三堪堪到路口,就听见了几道清零的铜钱碰撞声。

他闻声抬目看去,只见一人身穿青色道服,下摆左侧紧紧坠着六枚上圆下方的铜钱,身形稍动,铜钱就轻撞晃出清响。

他几步上前:“同道卫——”

三字还未出,年轻小道士的话就莫名断了半截,怔怔地看着对方伞檐下露出的那张脸,稍圆的桃花春眸,轻眨动,卷起如蝶翼的长睫,整个人于濛濛雨意中恍若莹润宝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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