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这话真是折煞了！什么怪罪不怪罪的，底下人生了心思，难道也要怪夫人么？阿弥陀佛，若真是如此，那这主子当得还不如咱们这些奴才松快呢！”
百灵惯是个爱说笑的，嘴皮子也利索，三言两语绕到予漓身上，很是关怀一番，令人听着甚是熨帖。
“娘娘和帝姬可起了？不若我进去请个安？”聊了有一刻钟，追絮才从问柳手中接过几个匣子递过去，“夫人特意让我拿了些小巧的珠花来，说是给帝姬压压惊。另有些小厨房新做的糕点，知道昭仪宫里不缺这些，尝个新鲜罢了。”
百灵忙笑着接过盒子，口中却道：“却是不巧了，咱们娘娘和帝姬还未起身。姐姐放心，待娘娘起了，奴婢定会转达夫人的好意。”
追絮到了声好，未再说什么，颔首告辞了。
走出衍庆宫，问柳略有些不服道：“姐姐为何对百灵如此客气？夫人比宋昭仪高出两级，又有殿下傍身，缘何竟要夫人低头？”
问柳越说越来劲：“都这个时辰了，宋昭仪竟还懒在床上，好歹也是选秀入宫的，怎么如此不知规矩！还有方才，娘娘有赏，宋昭仪该跪迎才…”
冷不丁对上追絮的视线，问柳心内一惊：“奴婢…奴婢失言了…”
追絮未再说什么，只沉默着朝前走，心中却有些担忧。殿下翻年便十一了，如今已搬去前廷，并不在后宫。夫人不放心殿下，一早便说好要她和听语二人去殿下那儿做掌事姑姑。她和听语从府里出来，一向对夫人忠心耿耿，所以夫人才派她们二人守着殿下。可两人走后，空缺的两个一等大宫女的位置总得有人补上。夫人让她们一人挑一个，她本对问柳颇为满意，可如今看来，这样拎不清的人绝不能放在夫人身边，毕竟夫人是个耳根子软的，极易出事…
问柳并不知晓，不过往衍庆宫送了一趟东西，她就错失了晋升为一等宫女的机会。
两人都埋头赶路，并未瞧见身后跟着一个不过八九岁的小内监，他将二人的对话听了一耳朵，眼珠子咕噜噜一转，撒腿往西六宫跑去。
…
一百大板下去，人早就死得透透的了，不管生前多么风光，死后也不过是一卷草席，往乱葬岗一扔，慢慢化作尘埃罢了。举荐三人的官员都被停职，其中甚至有人被查出贪腐，还未做平步青云的美梦，便被斩了首，抄了家。
经此一事，秀女们皆心中惴惴，个别有小心思的也死死捂着，万不能让旁人知晓，否则一朝行差踏错，不但丢了性命，还连累家人。
秀女们私底下隐隐传着，衍庆宫的舒妃和宋昭仪都是不好惹的主。更有人说，恐怕是那两位嫉妒傅氏的容貌，特意做下的局。
“徐姐姐不认为如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