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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1 / 3)

三日后。

大将军府没递宴帖来,白亦非却直接带着她去了。看来这次,血衣堡与将军府又以一衣带水的夜幕形态出现的。

“大将军如何讲?”阿瑶跪坐在雪白的兽绒软垫上,看着老实跟她一同乘车的白亦非倒了杯茶。

白亦非微微勾唇,淡血色的凤目中风起云动,她知道,这件事她阿兄一定很感兴趣。

“有件事你或许已经听说了,陛下已然应允,韩非即将启程使秦。”

她点头,这个算不上秘密,近来大街小巷都在传。

“还有一件事,蓑衣客得到消息,张相国府最近与桑海有来往。”

桑海?阿瑶不解,那里是齐国地盘。张相国一向行事滴水不漏,怎么可能主动与齐国的重要人物联络。

“说起桑海...”她回想片刻眼中一亮,“听说张相国之孙子房官拜内使,此人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并且博览群书,可谓少年奇才,莫非...是想送去小圣贤庄?”

小圣贤庄,是天下学子心向往之的求学圣地。齐国以文兴邦,其文所在,便是这桑海城。桑海城临海,是儒家的所在。

百年前,孔孟周游列国,奇学博深,门人弟子遍布天下。后来儒家渐渐沉淀,于桑海城建成了一座名为“小圣贤庄”的书院。据传,小圣贤庄依儒家义理而建,雅致秀丽,是个令人享受的书院。

小圣贤庄收弟子极为严苛,不慕王侯,不畏强权,不屑重金,不通私情,看中学生最本质的品行。这样的天下学府,确实适合张良这样的少年奇才。特别是韩非公子即将远行,流沙在朝中没了庇护,张相国是聪明人,得赶紧把自家独苗往外送。

白亦非听了她的分析,点了点头,这才是张开地那老头的作风,放着眼前的蝇头小利不要,耳着眼于张家数十年后的堂堂正正。

“可是这就怪了...”阿瑶摸了摸下巴,“流沙已散,将军府这场宴是给谁设的?可没听说谁在朝中还要这么大的‘面子’,劳夜幕挂记在心?”

白亦非玩味地扫过她眉间的疑惑,“聚散流沙,是聚是散,都不过是一个形态罢了。况且...韩非不是还留了个麻烦在姬无夜手下么?”

“...卫司隶?”

麻烦了,阿瑶脑中嗡嗡作响,如今流沙在朝中无依靠,夜幕要对付一个卫公子,纵使还有紫兰山庄势力,怕也是于事无补。

要怎么做,怎么做才能在姬无夜跟她哥的眼皮子底下不动声色地保卫公子,她做不到,这场筵席只要卫公子现身,立刻就会被明枪暗箭扎成筛子。

冷静...

她观察着白亦非的脸色,对方已然不再囿于此事。

卫公子好强,但俗话讲大丈夫能屈能伸。那人从未屈服过,那双鹰灰眼眸始终凝望着天空。仿佛生长在高山之巅的生灵,即将落入深谷中阴暗肮脏的罗网。

可韩国有韩国的法,即便是夜幕,也没有理由肆意降罪。司隶之职虽在大将军手下,但大将军并无绝对的赏罚大权。倘若卫公子没有把柄,仅仅拒绝上级宴请,这不构成降罪。

换言之,卫公子不来,便是安全的。

可这苟且的安稳,于他而言一定比赤/裸裸的羞辱更难受。夜幕不会放过他,只要他身在韩国,迟早有一天,还是会陷入危险。

“哎...”

白亦非扫了她一眼,“为何叹气?”

“鬼谷传人有经天纬地之才,韩国得人而不用,放着酒囊饭袋手握大权,真可悲。”

“手握大权的酒囊饭袋?”白亦非反问。

她立刻意识到不妥,连忙凑到她哥耳边悄声道:“就是姬无夜啦,嫉贤妒能,好好的一把剑在他手里只有忌惮。”

“哦?”尾音上扬,白亦非不计较了。对于姬无夜,他确也如此看待,酒囊饭袋,贴合。

“哥,你同我说过,夜幕的建立,是为了韩国王权牢固,为了镇压蠢蠢欲动心怀鬼胎之人。那流沙与我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白亦非摇晃茶杯的手一顿,“你以为,是什么样的关系?”

阿瑶端坐在对面,杏目中隐约绽放出期冀之色,“流沙不应是夜幕的敌人,而应当是夜幕敌人的敌人。”

“好一个敌人的敌人。”

“哥,鬼谷之才弃之不用岂不可惜?”

听得出她话里有话,白亦非一扬手,她便继续说下去。

“将军府忌惮,但血衣堡不同。若是大将军不会用这柄剑,不如...我们来用。”

“你以为姬无夜看不出这些道理?”白亦非盯着她,“鬼谷,就是颗烫手的山芋,谁得之都不得安生,你想把这样的麻烦惹来血衣堡?”

阿瑶明白,马车已经离大将军府越来越近,她再留有底牌,卫公子恐怕就麻烦了。她微微一笑,“哥,若非夜幕此名,我都以为姬无夜是血衣堡请来挡刀的跳梁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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