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的基础上。”
“嗯,所以他们不相信鬼神的存在。他们对事物的认知往往来自主观探索,而非来自神或神秘存在。”
“但人类的意识是由物质产生的,他们通过实践来认识世界,又因为无法理解的事而怀疑世界。”
“这很矛盾,不是吗?唯物主义偶尔也会走神。物质的存在会被精神带歪。是人类靠丰富的想象创造了神,但他们创造的神往往是创造他们的神,也可能是最终毁灭他们的神。这两者间又有什么关联?”
“因为人不只是物质的,更是精神的。物质会改变,人类的精神意志也会变动。”
说着说着,天香不自觉地想起了今天的约会。
“人类那些稍纵即逝的灵感可以延伸成一整本书籍,并反过来喂养更多人的精神。”
“人类用多余的精力种植、培育的花卉,可以作为精神的载体,传递、甚至催生出某些情感。”
“人类用充裕的物质饲养名为‘宠物’的非人的动物,与这些和他们分别处于不同精神层面的生物相互为伴。”
“那么你呢?你的物质基础是什么?你的上层精神又是什么?”
黑夜凑近天香,紫金异色瞳中闪烁着妖异的光彩。
“你并非人类,但你拥有思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其实是同类。你觉得呢,天香?”
的确,她是反转精灵,本不应与十香分立存在的负面人格。
出于某种原因,她从那无尽的黯梦中苏醒,遇到天江,成为天香。
在他的陪伴下,一步步探索着成为人的意义。
“不,不对,我是人类。她明明……这么告诉我的。”
凌晨1:37,五河家,十香房间。
被十香当作大号抱枕的天香如同某种夜行动物般,睁着双散发着幽幽红光的死鱼眼——虽然不困,但很无语——“十香,你不困吗?”
“不困呀,嘻嘻…”刚刚大吃一顿,十香此时余兴未消,“以后天香也是我的家人了,大家都住在一起,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可是……我是反转精灵。”
“这有什么关系吗?我也是精灵耶。”
闻言,天香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粉色的睡衣,披散的夜色长发凌乱地铺散在床上,紫水晶般清澈的眸子里满是青春活力。
她摇了摇头,语气冷淡。
“不，你不是精灵,只是比普通人强得一点的人类而已;我也不是精灵,而是反转精灵——”
“是在你绝望,并用手中的剑毁灭这个世界时,夕阳映出的影子罢了。”
“咦?”十香的脑袋并不支持她思考如此“高深”的话语,但她还是就字面意思回复道。
“可是天香就是天香啊,怎么会是我的影子呢?”
“咦?”这次换天香呆住了,“我是…我?”
“对呀。”十香十分笃定地道,“况且即便天香是反…反精灵,士道和小天也一定有办法让天香成为和我一样的人类的。只需要相信他们就好啦!”
“相信……他?”
思绪回归，黑夜依旧侃侃而谈。
“我们本不应该有意识,对吧?但我们却拥有了,然后呢?我们能做些什么呢?人类的价值从来不在于物质本身的多少,因为物质只能带给我们稍纵即逝的幸福,不必要的事情会浪费时间、金钱乃至生命,那么我们又究竟该做些什么呢?”
黑夜的话如同开闸洪水般奔流不息,不断冲击天昏的意志。
“我的意志,因他…而生。”
“哦?”黑夜像是听到了出乎意料的回答,嘴角勾起,示意她继续。
“我的身躯,不知因何而生。我的存在,不知由谁赋予。我本是生活在影子里的无名者,直到…”
她低头看向怀中熟睡的他,一时无言,轻轻地揉着黑猫的脑袋,黑猫也无意识地打着呼噜,
“我的名字,由他而起。我的生命,由他而起。我的思想,由他而起。
“他是承认我存在的人。”
“他是我的唯—。”
“我会用我的方式来表达我对他的爱,让我们的爱如同物质,永远存在——这是很拙劣的唯物主义情话,但没有物质,便没有意识。我们的爱将永远存在,直至时空尽头。”
“以＜神威＞之名起誓,以＜天香＞之名起誓。”
“以＜暴虐公＞之名起誓,以＜物质＞之存在起誓。”
“以人类之名起誓。”
“我会用我的全部,回应他,直到……”
未毕,她再次抬头,在看到他的脸时,却呆住了——少年温柔的眼神似能将她的心融化。
他轻轻开口,话中是掩饰不住的暖意。
“直到……永远不会到来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