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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2 / 2)

帝王威严初现。

他的目光落上时竞面上的伤,轻轻皱了皱眉头。

“这是怎么回事?”

二皇子刚想开口,便被一旁拦在时竞面前的九皇子抢去了话,将方才的事情原原本本讲了出来,尽管三两句中有偏袒时竞之意但在座的大多也都没反驳,毕竟都对祁悉这个混账有所不满。

祁悉本也想闹着为这两三句辩白一二,却还是碍于长兄严威不得不闭上了嘴。

“事情就是这样了,皇兄。”九皇子言毕又退回时竞身边去,瞧瞧身侧有些狼狈的时竞,忍不住为他说了几句。

“本就是二哥冒犯在先……人伦纲常,竞——时家三公子也是情理之中……”

太子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眼底的怒气更盛,原本歌舞升平的热闹宴厅此刻仿若跌入了寒冬冰窖,没人敢说一句话。

他的目光在时竞狼狈的面上盯了许久,最终还是将这满是怒气的眼对上了对面缩着脖子的祁悉。

“父皇平日里的训诫与书院的教导莫非都读到了狗肚子里了不成?”

还没等太子再多说一句,这人便先行依着这屋内的气氛,腾地跪了下来。

“兄长息怒!”

“臣弟吃醉酒了!即刻便回宫反省!”

太子没有说什么反驳的话,抬手揉了揉眉心,算是默许了。二皇子见状连滚带爬地叫上小厮,从宴厅门口离去,一溜烟不见踪影了。

时竞擦擦嘴角的血,盯着那落荒而逃的背影,眼白过多的凤眼略显杀伐之意。显然不甚满意这样的结果。

“这出闹戏,本宫也不愿惊扰父皇。虽说是我二弟挑衅在先,却为着皇家颜面——”太子的目光再次转移到时竞的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连嘴角的笑都有些敷衍,“想来三公子,是能体谅的吧?”

时竞不做声,五皇子便一直拧着他的手臂,终还是憋着一口气拱手弯腰行礼,算是低头,下了太子给的台阶。

“正好,本宫来时遇到了夏公子。便是太医也不用惊动了,当下便给三公子瞧了,莫要再生出什么事端来。”

太子挥挥袖袍,身后的一众人中便出来一个背着箱子的男子。

夏臻大约是在场所有人中唯一面上带笑的人了,语气说是幸灾乐祸不如更像是一种得意洋洋……?

这脸上的笑似乎不是见到时竞狼狈模样时才出现的,反而像是已经在脸上由来已久,只是他们当下才见到罢了。

“是。”

夏臻端着箱子过来,时竞也干脆伸出手去给他把脉。

口腔里出了血,嘴里一股铁锈味,反溢到鼻腔里也是一股涩涩苦苦的气味。夏臻靠近时,苦涩的鼻腔内却不明不白嗅到了一线熟悉的气味。

清甜,不带着任何的攻击性,仿若刚刚剥开的、新鲜的橙子。

时竞有些难以置信,愣在原地,任由夏臻衣袖间隐隐约约的橙子花飞出来萦绕在他身周。

“回殿下的话。”夏臻将手从时竞腕上拿开,转身行礼,“三公子只是皮外伤,身体没什么大碍,依照三公子的身子,当不出三日便能恢复。”

夏臻分明离自己不过一步的距离,近到可以嗅到他身上属于别人的气味,可他说话的声音却远如千里之外,模糊不堪,只能听出“无大碍”三个字。

时竞有些愣神,立在原地,仿若全世界与他毫不相干。

心口闷闷地发疼,那满口的橙花甜香混着血液腥涩的气味在嘴里反出一种难以言说的苦涩。

正在他发愣时,夏臻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移步到了他身边。

“方才我奉老师之命去了云霞宫一趟。”他言语之中略有担忧。

“令夫人受了严重的惊吓,你还是回去多照顾些吧。”言毕又左右张望了四周,见这散乱一地的器皿,转过头来的脸上满是疑惑,“她很害怕,你不知道吗?”

无大碍吗?

他心中默念了一遍方才夏臻的诊断,只觉得荒谬。眼眶隐隐泛酸,喉头像有什么哽住了一般咽不下去,胸口的沉闷直转为真真疼痛。

他怎么觉得,心都要不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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