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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埋葬在铠甲里的小孩(1 / 1)

唯有家有学生的家长,偏偏笃信自己的认知高于一切,也笃定自己能掌控孩子的一切。

用爱之名,以&34;为你好&34;行成年人的霸凌之事。

如今行精神霸凌的高知父母,形容憔悴,他们放下上升的事业,守在小孩的病床前,轻呼低唤,诉说着无尽的爱意和他们隐忍的担心。

他们用难得的柔情和耐心守候孩子,期盼孩子的声声呼应。

僵化的小孩,呼吸平稳,心跳有力,声带完好,耳聪目也没有瞎。

但他已经听不见,看不见了。

他没有死,他早已把他的灵魂埋葬在他的躯壳里。

积蓄很久的,无声的反抗,疯长出了密布的荆棘,然后角质化,然后骨化,最后形成了坚不可摧的铠甲。

我亲爱的小孩,埋葬之地,在野在室在自我。

我亲爱的小孩,痛的,爱的,无奈的,无助的,有声的,无声的……都统统埋葬在大人的希翼里。

我敬爱的父辈呀!

我本是小草,缀得住春天的碧绿,您们偏要我开出艳丽的花。

我本是小花,能诠释春天的绚丽,您们偏要我长成参天的大树。

我本是……

我总是辜负您们的期许。

无论我怎样挣扎,无论我怎样努力,我够不到您们期望的点。

您们期望的点,总是生出意想不到的脚,总是待我快接近的时候,移开那么一点。就像挂在驴子额头前的胡萝卜,希望总是能看见,却永远让驴子吃不到。

我累了,我不是永动机。

我只能死亡。

要么埋葬于野,腐朽化着花泥去催生出花本花的璀璨;

要么埋葬于已,维系着躯体的活性来让父母的希望,苟延残喘。

我们的希望不灭,我们都在苟延残喘。

这不是黑幽默,而是沉重的事实。

我和耀子立在窗棂上,身后的树木花草,野趣正浓。

耀子湿湿哒哒,正沐泪水。

我心痛疼顿顿,灵体颤动。

学渣艳羡学霸的学业高处,学霸艳羡学渣放荡自由。

我们都忘了苦难没有共通之处,而我们都不自由,艳羡毫无道理。

是的,人类没有真正的情感共通。

我以为的爱,于你也许是刺。

&34;尔之蜜糖,吾之砒霜”。

我们都知道&34;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但都默契地以为&34;我之所欲,必是人之所向”。

于是高举的&34;以爱为名”的剑,杀人无罪!

于是以&34;为你好&34;之名,诛心无疚!

山野的花呀,迎着风,淋着雨,热烈灿烂!

只是生于野,它的灿烂不被人看见。它报之以歌的春天,不被人赞叹。

温室的花,盆栽的景,娇艳美丽,却又要被移栽出去,迎风雨,担重任,又被人诟病不坚韧无担当。

这是山野错了?温室错了?

还是花儿错了?

我不知道。

我只看见:终日饱餐的饥饿焦虑;学富五车的知识焦虑;广厦千间的安居焦虑……

焦虑,各种各样的焦虑塑造了千奇百怪的人心,催生出了培养孩子的奇形怪状的路。

这一切的奇怪奇异,都有一个令人惊奇的共同之处,那就是成功学的标准惊人的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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