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片相对蛮荒的世界，但修行之道却依旧昌盛。
较之如今的乱星海，想必也并无不如，或许有可能还犹有过之。
引发韩天明无尽遐想。
仅仅是三教六族，便已经占据了整个乱星海。
即便是如今乱星海上现有的教统，或多或少都有他们的影子。
“那样的时代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不禁发问。
那是一种简单的秩序，三教六族之间成分并不复杂，相较于如今更显得泾渭分明。
越简单的结构相对来说是越不容易崩塌的，可结果是，方今世界，三教不显，六族凋零。
魔鬼不见，龙凤潜藏，乱星海之中倒几乎全是人族与水族了。
“正常。”
凤绫音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幻化成一只小凤凰趴在了青云端。
“三教之中主体为人，佛门道门虽说也会收养灵兽，但到底还是以人为主教。”
“乱星海水泽遍布，水族也自然占优。”
“三教六族的结构再稳定，可各种恩怨经由世世代代累积，也终有爆发的那一天。”
凤凰一族虽说因为与佛陀争道，而至于过早的退出了历史舞台。
可凤绫音自己作为那个时代的亲历者，多多少少是有所了解的。
“一来人族基数过大，靠人为的动乱是杀不绝的。”
“二来佛道两门既然脱胎于人族，自然也会对人族多加照拂。
“再有一群天天嚷嚷着修身齐家，济世安民的书呆子，无时无刻不再为人族谋划，有他们在，自然能够得到最大限度的保全。”
韩天明一怔，凤绫音说的平淡，却让他肃然起敬。
“儒家？”
凤绫音点头。
“这一方教统是最不能被轻视的，只是传承神秘。”
“不修灵气，却能够一言定生死。其中至强者，能够做到言出法随，谋算天下。”
“只可惜，有一些传承者变了本心，他们也低估了人性的力量，人族好内斗，这几乎是三教六族之间的共识了。”
听闻此言，韩天明能知道这一方教统的结局也不会有多好，只能闷闷的点了点头。
不过三教都不存了，惋惜也无用。
“我只能说，那所谓的青铜大门之后，恐怕封存着能够祸乱天下的大秘。”
“并且乱星海上，也不止一处有青铜大门。”
“玄门那群神神叨叨的家伙，虽然平日里不争不抢，喜欢偷偷摸摸把事办了，但办事还是很靠谱的……”
凤绫音说着，声音越来越微弱，直至不可以听闻。
韩天明抬头看去时，却见那小凤凰趴在青云之上已然睡着了。
还是太虚弱了，维持无数岁月，好不容易得到一些滋养，这就陷入沉睡了。
虽然依旧有许多谜题不曾解开，但总算见她无事，韩天明已无遗憾。
愿人长久，事虽有未尽者，却也了无余恨。
那元婴稳坐宝莲，外界之中韩天明轻轻睁眼。
触目之景，已非那黑暗空间之内。
而是在曾经地心火龙蜥栖居的山洞之中，那墙上的法阵都已然熄灭。
界元珠都已融合在了韩天明丹田之中，那黑暗空间与凤火平原自然便都不存了。
掌心之中尚有一片温热，韩天明着眼看去，却原来那小雀儿正趴在他掌中。
此刻见他目光望来，一双圆溜溜的黑色眼睛紧紧盯着他，流露出紧张期盼的神色。
韩天明伸手轻抚了抚它，摇了摇头。
那小雀儿顿时僵在原地，如遭雷击，随后便有泪水，自双目之中涌出。
正无限伤悲之际，却听到韩天明略带愕然的声音。
“你这是做甚？”
“我摇头意思是没事了……”
“凤前辈好着呢，现下已然睡了，不用担心。”
他说着，就见到那小雀儿一脸怒色的看着自己。
这是他第一次从一只鸟身上看到什么叫“咬牙切齿”和“怒不可遏”。
这小家伙好像起了杀心。
在韩天明手掌之中发了疯，啄啄啄啄啄啄……
凤芊芊：大坏蛋，你给我死！
啄啄啄……啄啄啄……
出得那岩浆深渊来，天色正昏黑。
那小雀儿啄累了，正靠在韩天明肩头，窝在脖颈与肩膀夹角里，带着一丝倦意。
它像是将韩天明当成凤绫音了，冤家亲家有时候也密不可分。
回转到清灵岛，明月正行东天之上。
金身这段时日所见所闻，皆在瞬间灌入了他脑海之中。
他遥望东北天际，那方向这些日出奇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