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兵谷藏兵阁。
袁天罡手中拿着一坛酒，摆在了桌子上。
而在袁天罡的身后，则是一幅大大的地图，其上面，梁国的梁字如今已经被画上了一个大大的叉。
“朱友贞、李存勖都死了，天子，又离登基进了一步。”
袁天罡沙哑暗沉的嗓音吐出几个字符。
苏牧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不过，你的天子，似乎没有什么想要登基的意思。”
袁天罡冷哼一声，“呵，这可由不得他。”
苏牧沉默，静待一刻钟，二人皆是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地喝着自己手中的酒。
“袁天罡，跟我谈谈当初的你吧。”
袁天罡放下自己手中的碗，脸上的面具早已经摘了下来，露出了那狰狞可怖的脸。
“本帅曾经是一个术士，自被太宗赏识以来，心存无尽感激，自当为大唐万世开一个太平。”
“若非太宗，如今，本帅也不过是黄土一捧，放到二百年前，本帅至多也不过是一个平凡的糟老头子，更不可能遇见我的挚友，你的师父李淳风。”
“当年，我们二人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如今，长生，虚妄而已，不死药，乃是先死而后生，这一点，想必你已经体会过了。”
“自那之后，虽被反噬，但是太宗不嫌，反而着手让本帅建立不良人。”
“自那时起，本帅便是大唐的一把刀，一把斩向大唐内外的刀。”
苏牧瞥了一眼袁天罡，嘲讽似的道：“呵，可是后来呢？大唐朝廷体制日益腐朽，先是谋天宝之乱为保玄宗英名，斩杀杨贵妃。后来纵黄巢之乱警示嬉宗。”
说到这里，苏牧喝了一口酒。
“你可知，从那时起，各地便是已经陷入了腐朽？人伦道德纲常尽失，你定然知道。一切皆如你们卦象上的一样。”
“于是，你选择了蛰伏起来，解散不良人，等待着你们的那一朵李花出现，而行至如今，李星云出现了，但是偏偏，你的算计之中出现了差错。”
“原本，你是想要隐藏李星云的身世，让他去了隐世的剑庐，偏偏没有让他在你的身边呆着，我想，应该是因为你那里还有一个假李星云，对吧？”
袁天罡点了点头，不过，其实，他也想要自己培养殿下，这一切不过命运使然而已。
“也就是因为阳叔子的教导，使得李星云有了悬壶济世之心，这颗心好是好，但是，坏在了他不会想要登基，好处就是，可塑性很强，只不过，需要李星云舍弃自己的闲云野鹤的生活。”
“但是，你可知，倘若李星云真的登上了皇位，那史书上”
袁天罡目光一冷，暴喝道：“那便足够了！”
“不过是一点虚名罢了，本帅不在乎，当初，本帅险些灭了娆疆，灭了十二峒，倘若不是你师父拦着，呵，那边早已经血流成河了。”
“你觉得，本帅会在意这些虚名？本帅要的，是那大唐，是那盛世大唐，而李星云，只需要登基，即可！”
苏牧皱眉，“便是因为一个赌约？”
袁天罡大笑：“哈哈，你觉得，本帅真的可能仅仅是因为一个赌约就做到这种地步吗？”
这一下，苏牧想了起来，袁天罡从始至终都是忠于李唐皇室，忠于那个给了他知遇之恩的李唐皇室。
苏牧沉默了，他有些不相信了。
旋即开口问道：“那你究竟是为了百姓，还是为了李唐皇室？”
袁天罡看了一眼苏牧，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淡淡笑道：“哈哈哈，你希望我是为了百姓，还是为了李唐皇室？”
从始至终，苏牧都忘记了一个问题。无论是皇室倾颓，亦或者是盛世光景，兴，百姓苦，亡，百姓亦苦。
只不过，大家的关注点不一样而已。
盛世光景之下，大家享乐，就像是当初在安乐阁之中一样，莺歌燕舞，但是，却暗流涌动。
而乱世之下，就如同凤翔府之外的尸体一般，遍地哀鸿。
此时的他，倒也是被袁天罡点醒了。
袁天罡更加在意的还是百姓。
只不过，袁天罡的目光更加长远而已。
早在唐朝中后期，便已经开始了腐朽的朝廷机制。
而袁天罡察觉到了这一切，自然要清除这一切，所以，袁天罡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可惜，偌大王朝早已无可救药，于是，袁天罡便是要破而后立。
选择了解散不良人。
而如今，便是袁天罡选择的李星云。
他想要让唐朝再一次辉煌，再一次盛世，再一次百姓安康。
李星云便是那个人选。
正宗的李唐皇室，这不恰恰好就是袁天罡心中期待的那个人吗？
苏牧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