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扫视一圈，没有一个人举手，连试图举手的都没看到。
其实这些人之中有半数是梁盛一派的，但支持梁盛不代表支持我，我的随心所欲在所有人眼里都是一种莫大的忌讳。
“那我还说什么呀，提前给大家拜个早年吧。”我向后一靠，懒懒地转动着椅子。
眼见形势被我把控，有董事及时醒悟，换了个思路来教育我：“你知不知道自从那次换人风波开始，集团蒙受了多少损失？”
“丁董事指的损失是梁氏现在的股价比年初涨了三十个点吗？那确实挺严重的。”我若有所悟地点点头，“怎么办，要不然大家的损失由我来承担吧！你们所有人都可以按照年初的价格把手上持有的集团股份转给我，我一律不还价。”
无人回应。
“干嘛？这会儿又不愿意啦？”嘴里的糖化了，我在众目睽睽下又拆了一颗。
“集团股价上涨跟你有什么关系？！”
“非要我说出来？行。”我翘起二郎腿，用舌头把糖顶到腮帮子，“梁氏这么多年来市值在国内都居高位，股价早就趋于平稳，往年一整年的涨幅最多也就十个点左右，今年时间才刚过半就已经涨了三十，这多出来的二十个点，你们该不会想说是自己在办公室里吹着空调喝着茶，‘辛苦劳动’换来的吧？”
我的一顿阴阳之辞让这群人老脸无光，一个个都错开了投掷在我身上的目光。
要不怎么说玛丽苏小说里的商业斗争都是些过家家的把戏呢，没有常识不要紧，没有知识也没关系，只要拿出“就凭你们也配跟我斗”的气势，基本就赢了九成，剩下的一成全靠打嘴仗。掌握了这个诀窍，我一个小小的打工仔在商斗大戏中也能三个月从入门到精通。
“以后这种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就别再提了，我倒是无所谓，就怕你们脸上挂不住。”我把桌上的两张糖纸捡回来，折叠翻卷，打发时间。
“集团要的是正面形象，不是靠你那些歪门邪道的热度！”
“嫌钱烫手啊？我不是说了吗，你们可以按原价把股份转给我，我来替你们承担损失，绝对不会让你们任何一个人吃亏。”
“哎呀，算了算了，年轻人嘛，有点冲动也是人之常情。”看戏看了半天，总算有人开始起头打圆场。
素来以和善著称的韩董事也跟着息事宁人：“就是啊，咱们几个老家伙不也都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嘛。”
这位韩董事是梁盛初创公司时就一起奋斗的合伙人之一，跟梁盛差不多年纪，算得上是梁盛的心腹了，据说之前的几次董事会上也替我说过话，私底下梁梦儿一直叫他韩叔叔，我只在公司跟他见过几面，倒也不熟。
“这次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就算我们不计较，舆论也会不计较吗？总得有个说法吧！”
“再给她点时间，我相信小梁总会给我们一个交代的。”韩董事坐在会议桌侧面离我最近的位子，面带慈笑地看着我，“不过你这丫头也真是的，喜欢归喜欢，好歹低调点，还没杀青就等不及跑去约会。”
这番话听起来有点膈应，好像已然认定了绯闻是真的。他真是打得一手好人牌，先替我说几句话，再假意嗔怪我，合着红脸白脸都让他一个人唱完了，
“老韩，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帮她说话？”
“我看梁氏早晚要毁在她手里！”
“董事长什么时候回来？”
我不吭声，董事们只能在会议厅里各自发着牢骚，摇头的摇头，叹气的叹气，俨然一派梁氏马上就要破产的景象。
可是……怎么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
我攥着糖纸，舌尖最后一丝甜味散尽，耳边是韩董事刚刚的话音——“喜欢归喜欢，好歹低调点，还没杀青就等不及跑去约会”。
“你怎么知道没杀青？”我突然开口问道。
嘈杂的会议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韩董事正忙于安抚其他董事，一下子被我问住了，张着嘴怔怔说道：“这……我就这么随口一说……”
董事们面面相觑，又纷纷茫然地看向我。
“随口一说……”我点了点头，然后忍不住低头笑了出来。
我终于知道是哪里不对劲了。
爆料游乐园照片的那名“游客”根本没有在文案中提到具体日期，全篇都在表达震惊和激动，就是为了模糊掉关键信息，以普通人的身份来煽动大众情绪。正常来讲，大家应该都会以为这些照片是近期的，而韩董事却一口说出是在杀青前去的，未免太精准。
我在众人的注目中推开椅子站了起来：“今天的会议我受益匪浅，感谢各位对我无微不至的关心，尤其是韩董事。”我扬了扬嘴角，走到韩董事座位边，掏出一颗糖放在他面前，他疑惑地抬头望着我。“事情我会想办法解决，还有关于转让股份的提议，如果在座有谁感兴趣，随时可以来找我，长期有效。”
说完我潇洒离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