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过，带着一丝凉意。
顾漆静静地看着她，心下一动，眼底却仿佛蒙着一层雾，让人看不清情绪。
良久才说道：“不必。”
“你好像很抗拒别人的靠近，无论好坏。” 时熹捏了捏手心里的黑色盒子。
“霸凌、污蔑、欺骗和绝望，这些词我已经切身体会了十几年，现在唯一能让我感觉自己活着的，就是真相。”
第一次听到顾漆一口气说这么长一句话。
语气淡淡，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时熹有些惊讶，同时不由生出几分心疼。
她之前调查过顾漆的背景，大概知道他的经历。
到底是丢失了多少灵魂的重量，才能让他如此云淡风轻地讲述自己的不堪？
她犹豫着要怎么开口，才能不着痕迹地安慰他。
但这时顾漆又开口了。
“所以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很简单，你帮我找出真相，我帮你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他又把他们之间的界线再次划分得清清楚楚。
仿佛在暗示她刚才的问题，有些越界了。
说不失落是假的。
但时熹也明白，自己现在说再多，可能都无法打开他的心扉。
但她一定会用行动证明，她是认真的。
深吸一口气，时熹朝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好啊，实不相瞒我之前确实调查过你，但你放心，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时熹说着还拍拍了胸脯，一副包我身上的模样。
“上次中了枪手的埋伏，你不顾危险回来救我，这次临时喊你帮忙拍照，你还提前踩点帮我安监控取证。”
“顾漆，你是个好人。”
“即使全世界都不相信你，我也信你。”
“寻找真相的第一步，我会帮你找一个全新的身份。”
“来当我的徒弟吧？怎么样？”
一字一句，每一个音节都重重地打在顾漆心尖上。
整整二十五年了。
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说——
不管怎样，我信你。
仿佛一只孤独漂泊了很久的风筝，突然被一双温热的手牵住引线。
磕磕绊绊的，想找寻一点依赖。
心绪不受控制地杂乱起来，顾漆猛地起身。
他发现了。
这女人总能轻易撩拨他的情绪。
属于s级危险源。
必须保持距离。
“走了。”
时熹一愣，连忙收拾东西追上去。
“啊？我还没说完计划呢！你等等我！”
“有什么事发消息。”
“我喜欢用嘴说行不行？！你等等我！！”
长长的河堤上，一前一后，一高一矮。
两道身影交错着，一起走进灯火熹微的交界处。
－
第二天，方历申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家门口，一丝不挂。
身子一动，浑身剧痛，散架了一般，一抹嘴角，都是干涸的血迹。
拿起手机一看，未读消息99+，红点数量还在不断增加，隐隐有要爆炸的趋势。
还没反应过来，一声惊天大叫划破了宁静的早晨。
“啊啊啊流氓！！！！臭不要脸！！！”
尖叫声把电梯里的人都引出来了，一群人好奇地探头。
看见某男光天化日不穿衣服，像恶狗看见骨头，纷纷拿出手机一顿狂拍。
“不准拍！！老子说不准拍！！！”
方厉申捂着下身，夹着腿连滚带跑地跑进屋，“砰”一声甩上门。
屋内终于安静下来，方厉申咬牙切齿地重新点开手机。
只见“叮咚”两声，又进来两条消息。
一条提示他的银行卡全都被冻结了。
另一条是房东的，让他最迟后天搬出去，房子不租给他了。
这下他彻底慌了。
时熹竟然来真的。
这些年他好吃懒做，不学无术，方家早就不待见他了。
而当下他看似潇洒的生活，全靠时熹给他撑着。
现在卡被停了，房子也被退了，他估计明天就得流落街头！
想到这里，他连忙打电话给沈南烟。
自己昨天可是把最后的底牌都亮出来，完全豁出去了。
那300万他必须拿到！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方历申刚想开口，那边对着他就是一通痛骂！
“方历申！你个狗杂种！你不是说看到你出轨，时熹那贱人会悲痛欲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