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不是，我没有不开心。”
岺言一下慌了连忙否认，手牵上她的手，“乖乖，我没有你不用因为我委屈自己。”
云岁穗挣脱她的手掌，皱眉说，“你是觉得我很傻吗？”
岺言暗道不好，她这个语气一听就是生气了。
“老婆”
云岁穗不动声色地避开她来摸自己的手，岺言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拘谨地跪在床上。
“睡觉吧，我不想说了。”她真挺累的。
岺言以为她理都不想理自己了，急的上手拉了一下她胳膊，“老婆，你不想去掉那就不去”
云岁穗一甩胳膊，坐直身体看着她，声调都难得高了一点：“是我不想去掉就可以吗？你每次看见这些疤都是一副不开心的样子，连话也不想说，你这不就是在逼我妥协吗？”
岺言神情愣怔了一瞬，眼眶瞬间红了，“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她指着自己，语气里都是不可置信和伤心，“我是那种会逼你做事情的人吗？”
“我只是看到你身上这么多疤，连夏天都要捂得严严实实，我能不难受吗？”
沉默良久，云岁穗伸手捂住自己的胳膊，“对不起”
她指尖用力抠进皮肤，要是自己没有这些丑陋的东西就好了。
“只是，你每次看见这些你不开心，我也不开心，我也不想”
岺言听到她的语气软下来，气也消了大半，抬起眼来，却看见她的手在抓挠自己的胳膊，隐隐有血迹透出来。
“你干什么！”
岺言钳住她的手，她指甲里都是淡淡的血，云岁穗好像还没反应过来似的，表情木木的。
岺言吓得手抖，给她破皮流血的疤痕贴上创口贴，哄着她把药喝了。又给她盖好被子，轻轻拍着她的背心惊胆战地哄她。
“老婆，宝宝，我错了，都是我的不对，你睡吧睡吧。”
云岁穗闭上眼睛，她是真的累了。
岺言等她呼吸一平稳，翻身下床打开手机打给沈时凌，一接通，她话直接出口，“我好像刺激到她了，怎么办怎么办”
“你停。你说什么？”
岺言匀了口气，“因为一点儿私事，我就凶了她几句，然后她就这能算自残吗。”
“自残？她病情不是控制得很好吗？”
沈时凌摘下眼镜框，“到底是因为什么私事儿，你能跟我说吗？”
岺言简单描述了一下，半遮半掩的，因为她觉得这是家事，讲给外人听多少有点丢面子。
“你的话可能让她，产生了自我厌恶情绪，她之前就有这个方面的问题，你也不用太自责。”
岺言怎么可能不自责？云岁穗刚刚的表情让她心慌，那种表情，她只在云岁穗小姨去世那段时间看到过，对外面事物一点反应都没有。
那一瞬间害怕心疼覆盖了愤怒。
“你再观察观察，看她有没有其它负面情绪，你再跟我说。”
岺言应下，挂断电话。
云岁穗模糊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名字，难受地睁开双眼。
岺言一脸担心，手掌覆上她的额头，“穗穗？怎么了？做噩梦了吗，你一直在哭。”
她一直隐隐约约听到有抽泣的声音。
云岁穗迟钝地伸手摸向自己的脸，一手泪。
“嗯。”
“做什么噩梦了？”
“没什么，记不清了。”
云岁穗疲惫地擦了擦眼泪，梦里自己一直在逃，一个没有五官的人要杀自己，虽然那人没有脸，但是她莫名能感觉到他狰狞的样子。
岺言满脸懊悔，准是因为自己的话才做噩梦的，自从她准时吃药，大部分时间都能睡得好好的，就今天被自己刺激到了。
“乖乖，不怕了，梦而已。”
岺言拿纸巾给她擦着眼泪，边擦边觑着她的神色。
云岁穗望着窗外透进的一点光亮，突然开口：“是不是天亮了？”
“差不多，五点了。”
她听到这句话，起身下床。
岺言不明所以地跟着她，耷拉着脑袋字斟酌句的问：“乖乖，你要，干什么呀？”
“我不会去死的。”
云岁穗几步走到阳台，打开窗户遥遥望着海那边的日出。
“居然一点都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云岁穗坐在摇椅上，“我还以为日出和日落差不多，颜色居然差很多。”
岺言也放松下来，揉搓着云岁穗的掌心，“当然不一样了，人生和人死也不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