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汐乘车，来到武协。
没有通知宁珊，她独自一人来到练武房，换了一身劲装，对着一个沙袋练起拳，招招带风，拳拳狠厉。
她没有戴任何手套，细嫩的双手被打出血她也毫不知情。
宁珊收到消息赶过来时，看到的就是她一点一点地把黑色沙袋染成红色，迅速拦住她。
“师父。”叶云汐下意识把受伤的双手藏到身后。
宁珊看得一清二楚，却没有揭穿她，也没有伸手取下她脸上的口罩，只是从一个里间拿出一小坛酒，拉着她坐下：“来点儿？”
叶云汐摇头：“家规有言，毕业前不可饮酒。师父，您喝，徒儿看着就好。”
宁珊笑出声，似乎是在笑她可怜。
宁珊打开酒坛，一股千里可闻的酒香传出，她仰头痛饮一口。
叶云汐抱着膝盖，沉默。
“说吧，又遇到什么事了？这么失魂落魄的，还敢打沙袋打得手出血。”宁珊挑眉。
叶云汐身形一顿，然后乖乖解释了原委。
“徒儿发现自己好无能，连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叶云汐垂眸，声音少见地低沉。
宁珊听罢，大笑起来，笑得叶云汐有些不知所措。
宁珊笑够了，伸手挑起小徒儿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汐儿，告诉我，什么样的人算得上无能，什么人算得上有本事？”
叶云汐沉默。
尽管每次语文考试她都是满分，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个问题，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宁珊等了将近一分钟，意料之中地没等到小孩的回答，又饮一口酒，才说道：“无能和有本事本就没有明确的界限，关键看你自己怎么想。就拿你刚刚的话来说，保护不了身边的人就是无能吗？那这世上还有几个人算得上有本事？”
叶云汐低头，不知在想什么。
宁珊有些意外，换作往常，她早就一点通，如今这般迟钝还是第一次。
不过她还是个小孩，不懂才正常。
“身边的无论是亲人或者朋友，都不是你一个人能保护好的，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有每个人的过法，不是你一个人就能完全控制整个局面。”宁珊一字一顿，如在敲响警示钟般认真，“汐儿，你是最小的那个，是被保护对象，别逼自己，别逞能，我们都是你最坚实的后盾，你无须顾忌，可以放心大胆地做自己。”
最坚实的后盾？
做自己吗？
叶云汐有些恍惚。
她隐约记得，这些话，谢颜好像也跟她说过。
所以，真的是她在逞能吗？
宁珊没注意到她眼底情绪的变化，继续说道：“小公主生下来就是被宠着长大的。尽管我们用规矩束缚着你，尽管你现在成长地如此之快，尽管你已经这般优秀。你姐姐这事，是她自己选的路，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不必有心理负担。况且你参与手术救了姐姐，她肯定很骄傲有你这么一个妹妹。汐儿，你是我们永远的骄傲，是我们一辈子都要宠着护着的人，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和负担。”
叶云汐再次眼神涣散。
是这样吗？
似乎有什么东西破壳而出，漂亮的桃花眼里氤氲着雾气，叶云汐抬头。
口罩遮住了她的脸颊，只看到她眉眼弯弯，笑得很开心：“谢谢师父！”
她一把抱住宁珊，把脸埋在师父怀里。
宁珊佯怒：“叶云汐，别把你的眼泪擦在我身上啊！这可是为师新买的衣服！”
“噗嗤”，叶云汐破涕而笑，伸手擦了擦眼泪：“徒儿给您买更好的。”
“不需要。”宁珊傲娇地扬扬脑袋，然后伸出手，难得温柔地抚了抚她的脸颊，“汐儿乖，不哭。”
叶云汐愣了愣。
宁珊笑：“怎么？看傻了？”
“没事，师父。”叶云汐想到什么，小声嘀咕，“就是突然这么温柔，有点不习惯。”
“什么？！叶——云——汐！”宁珊暴怒。
叶云汐火速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