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井的离开像是掏空了他的灵魂,关励浔如行尸走肉一般放纵自己,他仿佛失去了知觉。
我们这一生会遇到多少人,缘分皆朝生暮死,脆弱如清晨的露水。
这么多年,这么多人,经过我的生活。
可为什么偏偏是你,看起来好像最应该是过客的你,在我心中占据了这么重的地位。
现在就是此时此刻,我需要你,我需要感觉到你。
我想要的不只是一夜或者一天,她走后,才出现的那特别的一天。
关励颂看到他这样于心不忍,将他送回到爷爷那里。
他坐在椅子上,垂下了头,低落的说:“爷爷,她走了...”
“她不会再回来了”
沉默半响,爷爷从白色病床上坐起。
看向他:“你必须要像景井就在身边一样,好好生活”
关励浔哽咽着说:“...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做到”
爷爷微微叹气,淡淡地回应说:“失去你奶奶后,你以为我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
关励浔抬头望着爷爷,他失去挚爱,而且是天人永隔。
他不知道爷爷心里的痛是否波涛汹涌,为了活着和依旧爱他的人,选择振作精神,孤独一人走到现在。
病房里一片寂寥,而关励浔泣不成声,爷爷不知如何劝阻,房里的灯被全部关掉,漆黑一片。
关励浔的背影在黑暗中隐约颤动着,他如今才明白,他其实不是不爱景井,而是害怕那颗脆弱的心拿出来,又被随意丢弃....
从小到大,他都没有真正感受到过爱与被爱。
他不知道如何将心中对景井纠结的感情,如数抛掷而出,正确表达。
一开始他以为是自己对景井的突然转变感到好奇,处于一种试探,以为她在伪装。
可慢慢与她接触,了解,发现她跟从前他认识的那个景井完全判若两人。
不知道是不是转变太过突然和割裂,让他隐约从景井身上看到另外一个人的影子,好像身体里住着另一灵魂。
一个他不曾见过,又十分契合的灵魂,不会用怜悯和讨好来感化他。
只是平淡的相处,无所顾忌的询问,直接了当的表达情绪,平等的接受他所有的情绪性格。
也会时不时跟他置气,充满自由,却不刻意的灵魂。
那种在一起相处的松弛感,是旁人所没有的,他从未感受到过。
他开始矛盾纠结,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了景井,又像是新鲜感。
轻松自在让他有了对生活的期待,起初他以为是因为自己迫切的想要一个家。
现在才知道,是因为有了景井,他才想要一个家。
他曾以为他是爱方知蕴的,他觉得那种为他付出,自己也好像在意,那就是爱。
可当神似方知蕴的俞沫出现,他发现好像不是。
他还是将两人分的清清楚楚,即便连商旭都说她们是如此的相像。
方知蕴离开的这些年,他好像心底里很想她,明明知道她就在那里,明明交通很发达。
却一次也未曾有过去找过她的念头,而当她再次出现时,他的第一反应是逃离,不能让景井知道。
他害怕景井受伤,害怕她因此离开自己。
可他似乎明白的有些晚,当他理清楚所有感情时,景井她走了。
他此刻才明白,不止爱情会在意,友情也会。
其实对方知蕴的感情跟商旭是一样的,唯一不同是,他以为这样的在意,放在异性上就是爱。
酒吧内夜夜笙歌,周遭嘈杂的环境,让方知蕴心烦意乱。
感觉到眼底的湿意,她高傲的抬手拭去脸上的泪水,“我当年走时,他也是这样的吗?”
商旭被她的这一问愣住,缓缓开口:“没有,他只是变得更爱谈恋爱了。”
“我一早就跟你说过的,是你非不——”
却被无情打断,方知蕴撩开秀发,靠近他:“那又怎么样?我乐意。”
上大学那会儿,他们三人时常一起出入各场所。
那时候的关励浔没有现在那么能言善辩,性子冷漠,不喜欢跟人交流,偶尔会回应两句。
方知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喜欢上他的,只觉得这个只有十八岁的少年,好像身上背负的东西那么沉重,不善言辞,常常用行动去关切她。
而她从一开始就和别人不同,在方知蕴的爱情观里,只要喜欢那就一定要在一起。
她既主动又大胆,喜欢的热烈却不会迷失,原生家庭让她成长的是如此自信又骄傲。
也许正因如此,所以她从始至终都没有问过关励浔是否爱她。
她理所当然的认为,答应跟她在一起便是爱她的。
一向视她为家中瑰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