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小江真会说话。”王姨被哄得高高兴兴出了门，临走前朝门内道，“画呀不急，小江你见过我家囡囡，你看看能不能画，画不出来改天喊她来找你哦。”
“好。”
江子疏应了声，眼见她关好门，这才松了口气。
一低头看见手还勾着秦影食指，赶忙松开。
王姨帮了我很多忙，当面给钱她肯定不会要的，你要帮我保密哦。”江子疏竖起食指，抵在唇间，眼眸弯成好看的月牙。
“好。”秦影敛眸应了声，伸手点了点桌角剩余的花束，“那这些花怎么办，明天还摆摊吗？”
“放着吧，第二天就蔫了，李叔会送新鲜的过来。”江子疏想了想，道，“你呢，明天有事做吗？”
“没有。”
“唔……那出去转转吧，熟悉一下江南。这里是燕南巷，街坊邻居人都很好的。”江子疏笑着转动木轮朝方桌靠近，在上面点燃了蜡烛。
微弱的火苗蹿起，秦影借着烛火终于打量起这间草屋。
刚进门时秦影就察觉到这个屋子实在简陋，只是有花束和画装点，看起来倒是多了几分文艺。
一张床，一边摆放着有些年头的木柜，一边放着张小圆凳子；正中间是张大的镂花方桌，边缘有磨损，但擦的很干净；屋子左侧是间很大的橱柜，秦影猜应该是放置衣物的，至于边角地面，则放了很多杂物，虽多，但整洁。看得出主人有洁癖。
很难想象一个有腿疾的人能把屋子收拾成这样。
“你先休息吧，阿影……可以这么喊吗？”点燃蜡烛，江子疏回过头唤他。
“当然，子疏哥哥。”秦影哈哈一笑，也没问他要做什么，慢悠悠走到床前脱掉外衣，“有需要喊我哦。”
他学着江南地区的口音，语调尾音上扬，像个小钩子，钩得江子疏直发笑。
弯弯的月牙眼下，还有浅浅的一层卧蚕，好看极了。
“哥哥好像很喜欢笑。”他忽然没头没尾地来了句。
“……”
江子疏顿了顿，抿唇道，“……嗯。”
“是要画画吧？那就不打扰哥哥啦。”
江子疏看着他很是自然地躺到床内侧，有些哭笑不得。
铺开纸张，沉吟良久，终于开始勾勾画画。
烛火轻轻摇曳，青年的身影被放大拖长，修长的手指舞动着，宛如世间最美妙的舞蹈，墙壁上的影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秦影眸色深深，望着那木质轮椅看了很久。
烛焰跳动着，最终在月光下被人轻轻吹灭。
江子疏费力地扶起一只腿，搬上床，而后耳畔忽的传来一声低语：“疼么？”
愣神间，另一条腿也被放置在床上，并细心掖好了被角。
“不疼，已经没有感觉了。”他答道。
“早点休息吧。”秦影没有多说什么，只简单丢下一句话便翻过身背对着他。
床很小，堪堪容下二人。
“谢谢你，阿影。”快入睡时，江子疏对着他后背轻声道。
秦影没说话，看样子已经睡着了。
银霜撒满小屋，江子疏沉沉闭上眼。
不知过了多久，秦影动了动，翻过身来。
“晚安。”他看着阖眼的人，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