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李无忧就把分给他们的东西说了,二人又谢了一阵才用袋子去装。
东西太多拿不上,李无忧干脆叫他们推着江州车回。
这也是为什么她让他们晚上回的原因。
“外面不太平,你们别走大路,也别逗留,早点回去才是正经。”
带着这么多能入口的东西,万一遇到流民,就啥都没了。
二人晓得厉害,挑上两个半桶奶推上车辞别李无忧,踏进了农场外的夜色里。
他们走后,李无忧便关了大门,洗漱后回了主楼休息。
累了一天,她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柱子兄弟二人踏着朦胧月色走了两个多时辰,到了距离农场四十里路的大榆树村。
他们并不是土生土长的大榆树村人,统共五个汉子,都是家里遭灾至亲都死光了,他们迫于无奈,才聚到一处成立了“山寨”,日常做些偷鸡摸狗的营生。
离家近两旬,近乡情怯,柱子停下脚步把肩头的扁担掂了掂,低声道:“你说狗蛋他们这会儿在屋没有?”
“不晓得嘛。”桩子推着车,“估摸在屋吧,大概饿的睡不着呢。”
柱子抬眼打量月光下满满一车米粮,突然有种荣归故里的感觉。
进了村,二人都默契的没再说话,放轻了脚步,朝村尾的破房子走去。
这处屋舍原先也是有主人的,后来此地遭难,原来的主人举家搬迁去别处,留下座空屋,正好叫他们几人捡了便宜。
到了屋外,房门半掩着,柱子察觉到不对劲,这大晚上睡觉怎么不关门?
他轻手轻脚放下扁担,朝桩子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接着就猫着腰摸到房门处,还没开始观察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腐臭味。
他心下大惊,直起身子直接推开了房门。
屋内臭烘烘的,漆黑一片,柱子掏出临走前庄主塞给他的火折子,拔开吹亮火光对着记忆中床铺的位置一照,险些没把魂给吓掉。
床上只有一个人,看着跟没气了似的,连他进来都没察觉。柱子回头叫桩子进来,二人相携着凑过去看,是狗蛋,已经是人事不知的状态了。
柱子大着胆子伸手过去探气息,还好,还有气。
他回头让桩子把东西搬进来,自己则去叫狗蛋。
“狗蛋,醒醒!快醒醒!”
怕惊动左邻右舍,柱子不敢发出太大声音,无奈声音小了又叫不醒人,干脆咬咬牙照脸上乎了几下,这才有了反应。
狗蛋睁开迷蒙的双眼,视线里是张模糊的人脸,他试图看清些,但自己好几天没吃饭了,纵是有心也无力。
柱子发现了他的异常,开口道:“狗蛋,是我,大哥回来了。”
声音听着是熟悉的,要是耳朵不叫就好了,那样他能听得更清楚些。
桩子搬完了东西,连带江州车都推进来了。他凑过来问柱子:“大哥,狗蛋这是咋了?”
“怕是饿的,”柱子沉吟片刻,“你找个锅来,先煮些牛乳给他灌下去。”
“好。”
屋子不大,除了两张木架床外,就是一张破桌子。桌上放着个豁口瓦罐,是从前兄弟几个用来烧水的。
桩子拿起来用火折子照着看了一下,长久不装水,瓦罐里落了一层薄灰。
他想打水洗干净了再煮牛乳,后知后觉这里已经不是庄上了,没有水给他洗瓦罐。
顿了顿,他擦衣襟团成团塞进瓦罐转了几圈,掏出来后又对着吹了几下才勉强算是干净。
地上有口石头灶,桩子把奶往瓦罐里倒了些,然后把罐子坐在石头灶上,接着就去隔壁屋里扯干草。
不下雨的年头,最不缺的就是干柴和干草,兄弟几个之前收集了不少,全都堆在隔壁破屋里的墙角处。
借着月色,桩子推开木门进去。
这间屋子实在太破,房顶塌了一半,月光从半空倾泻下来,视物倒是不算困难。
他走到墙角拽了一把干草,又挑细树枝捡了几根,想再找几根粗些的一会儿照亮用,手摸着摸着却摸到了一块冰凉梆硬的东西。
桩子纳罕,难不成是摸到长虫了?
但这时节,长虫还没睡醒吧?
他定睛一看,脑壳里瞬间发出巨大的轰鸣,眼前一黑险些栽在地上。
哪里是什么长虫,那分明是一截人的小臂!
桩子吓坏了,他从前确实不算个好人,但着实也是没做过杀人放火的事,这会儿猛一看见残尸,惊惧之下连本能反应都消失了。
怔愣了半晌,直到柱子久等不见来寻他,他才反应过来。
“你出什么神呢?叫你来抱柴,你站在这做甚?”柱子拍了他一下,“赶紧抱上柴去煮牛乳,再耽搁下去狗蛋就要饿死了。”
桩子指着被柴火掩盖住的残尸,磕磕绊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