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有《说文解字》，需要其他的书你可以自己找，书房里没找到的，同我说，我去传经楼替你借。”
“这两本先生都读过？”明赫的眼睛咕噜噜的转，“你之前就想过要帮他们对吧。”
“是已经帮过，”顾子犹靠到了一旁的凭几上，“送过《本草经》，教他们辨识大黄与天麻。然后8年时间，他们还是只会挖大黄和天麻。没去看其他药植，也没想过炮制药材。”
明赫抱着书，凑到他身边，揣摩他的神色，“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顾子犹瞟她一眼，“不至于。不过是觉得，只能看到一步路的人，便是给了地图，没人拉着，他们也只会停在原地不动。
你有那份善心，可以试一下，拉不动了就放手，别太入心。”
分明是在泼冷水，明赫却有种被暖意包裹的感觉，不由凑得更紧，“我懂了，谢谢先生！”
“你懂什么了？”顾子犹伸手点着她的脑袋。
“先生下山都去哪儿？下次带上我和阿木、虎牙吧。”明赫抓住他的手指，“等他们见识过了外面的世界，就会知道要怎么走了。”
顾子犹答得十分随意，“你们愿意，就跟着吧。”
等到秋天，山林渐次染上金黄与朱红的色彩。
枝叶交错的山林间，两匹马载着四人不紧不慢的穿行，前面是顾子犹带着明赫，后面是阿木带着虎牙，三个孩子叽叽喳喳，比林间的鸟儿还要欢快。
颠簸半日，翻过双岩峰，天空开始飘起细雨，孩子们也蔫了下来。
顾子犹取出披风，把明赫裹得严严实实，“北边不远是龙池沟，这里常年飘雨，我们往东南去，进了白水河谷，路就好走了。”
但事情往往都不会按人的意愿发展。
雨越下越大，山路越发的泥泞难行，顾子犹下马牵住了两骑的缰绳，皱眉望向了天空，“我们得快一些了。”
“已经入秋了，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雨，应该过一阵就停吧。”明赫见三人都已湿透，对着顾子犹大声建议，“先生，我们找个地方避一避吧。”
虎牙也附和道：“嗯，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雨。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声音在哗哗的雨声中如漂萍般沉浮。
天上的云又厚了几重，白昼的光亮提前退场，顾子犹闻言没回头，再次望向四周，声音穿过雨幕响起，“这里是昆仑东麓，便是夏日也罕见这样的暴雨，这天气怕是有异常。”
仿佛是在回应他的猜测一般，空中突然炸开一道青紫色的闪电，迅猛巨大如同要撕裂天空一般。紧跟着便是轰隆隆的雷声，像重重擂在耳膜与心房上的战鼓。
“确实不太正常。”明赫忍不住皱眉吐槽，“这是有人渡劫？”
顾子犹倏的回头，“自千年前员峤沉没，就没有人能渡劫了；镐山之战后，更是连结婴都没了可能。”
又是一道闪电炸开，瞬间的光芒漫过天空，世界瞬间白到纤毫毕现又立刻归于黑暗。
“那这是什么情况？”
“修士做法，妖物化形，地脉变动，异宝出土都有可能。”顾子犹叹气，走到后面把阿木抱下马，将缰绳都交到他手中，道：“我过去看看，你带他两找个地方避雨，注意安全。”说完又摸出三枚桃符，分到三人手中，“平安符，都装好了。”
“先生小心。”明赫望着他的背影，第一次生出无力感。
相处半年，她见过他流风回雪的身法，也见过他举重若轻行云流水的剑术，却从没见过他施展任何法术。此时此境，明赫不知他有几分平安归来的把握，可又没有理由和立场劝他别去。
闷闷的跟着阿木，避开树木，绕到崖壁边，试图找个可以躲避风雨的地方。
“顾先生前面跟你说的什么啊？”虎牙两手护着眼鼻，大声的问明赫。
“说了你也不懂。”明赫有些低落，沉沉的声音出口就被雨声浇灭。
“什，么？”虎牙喊得更大声了。
“说了你也不懂。”明赫吼了回去。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懂。”虎牙吼的也毫不客气，“我只在夏天的飞龙瀑见过这么多水，现在这么一大片山都像飞龙瀑一样落水，肯定是出事了。”
阿木闻言插了进来，“顾先生可有说让我们去找白老神仙？”
“没有。”明赫摇头。
“那顾先生可能是先去看看，有问题他再去请白老神仙。我们先找地方避一避，护好自己吧。”
“那万一，”虎牙担忧又焦急。
“没有万一。”话被阿木利落的截断了，“顾先生的世界和我们不同。我们没办法的，他，白老神仙，沙棠谷，会有办法。”
明赫却没他这么乐观。
顾子犹显然是因为某种变故失去了修为，白老神仙，沙棠谷，甚至昆仑都没能改变这个结果。
眼下他只能算个带了护身法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