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已过,逢阳春三月。
岁苑细数来到北疆的日子,也已半月有余了。
这半个月来岁苑的哑疾依然没有好转,每日清晨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只觉嗓子紧紧的发不出声音,好像总有一道迈不过去的坎,横架在心里。
不长不短的时间里,含韵每日都会来她殿中看她,和岁苑说说话或者给她带些北疆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
祝红担负着北疆王妃的职责,需要掌管后宫六院许多事宜,平日里十分忙碌。
但她不知从哪里知道的岁苑怕冷,便托人采买上好的火炭为她供着。
平日里若是短暂的遇上了,也是对岁苑嘘寒问暖,全然担任起了母亲的职责。
北疆王同南国君不同,他身下并无处理事宜的文武百官大臣,有的只有稀少管理军中事务的军师和一些上谏为国的文官,所以更多事都是亲力亲为。
这里民风淳朴,北疆王经常走访民情,探查百姓之苦然后尽力的将其治理,北疆在他的掌管下井井有条,百姓安居乐业。
岁苑来那日起便没有见过南荣崇憬,含韵和她说,他和云军师出去游历了,春天回来。
岁苑觉得有些奇怪,因为鲜少有人向她提起二人结亲一事。
她来北疆好像就是理所当然接受着南荣家对她的的好似的。
大家似乎早就忘记了她是和亲公主,而是真心把她当家人一般对待。
可她还是会想家,想大夫人,想顾赋,想将军府。
每次眺望南方,或者每次路过北疆的军队,她还是会想,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她的杀父凶手……
他们对她的好让她复杂难受,她想恨他们,却恨不起来。
她也很难做到将真心掏出来与他们一看,因为本来她就是一个替人和亲的骗子。
却在此心安理得的接受着他们对她所有的好。
阿照总是在岁苑身后默默陪着她。
含韵不知从哪里听来的他武功过人,宫中的侍卫被含韵打的换了一批又一批,早就无甚意思。
于是她便开始就想尽千方百计激阿照出手,同自己比试。
含韵似乎对阿照非常好奇,阿照却始终不肯陪她过招。
有时气急了含韵也会一个箭步冲上来迫使他出手,而阿照此时便是脚底抹油,果断开溜。
岁苑最常做的事便是在殿外的石椅上看着二人你追我赶。
与其说是看着二人,不如说是自己发呆,常常一坐便是一下午。
这日天晴,温度刚刚好。
岁苑被召到宫中与祝红吃饭。
刚推开宫门便见到一张原木桌子上坐着祝红和含韵。
房间里还有两个陌生的男子,一个坐在祝红身边上同她说着话。
另一个则静静的站立着,仿佛置身几人之外似的,视线若有若无的扫在房间各处。
此二人能同含韵和岁苑一起被祝红召来吃饭,想必定不是等闲之辈。
岁苑心中如是想着,回神看到含韵冲她招手。
“岁岁,这边坐。”
岁苑有些狐疑的走上前去,坐到了含韵身边。
她仿佛感受到了一道不寻常的目光,于是抬头与那男子对视一眼。
只一眼,岁苑有些心虚的移开目光。
……
她总觉得这个男人有些不同。
他看别人的眼神仿佛只是不经意的一瞥,却多少有些令人发寒。
“这位便是南国的和亲公主吧,臣云见筱见过公主……”
那男子颇有些感兴趣的挑了挑眉毛,朝岁苑行了个礼。
“在下瞧公主倒有些眼熟,敢问公主可与在下见过?”
闻言含韵呵呵两声,一看就是对云见筱套近乎的行为十分不满。
“云大军师见过的人多了去了,岁岁才刚来北疆没多久,哪里见过你这大忙人?”
云见筱却不理韩韵的咄咄逼人,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如同小鹿一般受惊的少女。
空气中足足安静了有一分钟,还是祝红解围道。
“云军师日理万机,今日刚刚回来,岁苑想来确实是没见过。”话毕,便向身边人介绍说:“阿憬,见过岁苑姐姐。”
坐在她旁边的少年闻言这才探了个头出来,脆生生唤了句:“见过岁苑姐姐。”
“在下南荣崇憬。”
岁苑:?
见过谁?好端端的怎么还叫上姐姐了?
……
在场众人也自然是没把这个奇妙的称呼放在心上。
含韵兀自拍了拍手,让宫女上菜。然后朝云见筱皮笑肉不笑的说了一句
“云军师,就坐吧。”
饭桌上,祝红一直笑眯眯的看着众人,含韵还是那般活泼,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