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天空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墨色。月光苍白而清冷，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寂静的街道上，铺就一条银白色的路。
微风轻拂，带来一丝丝凉意，却也带起了尘埃和落叶，使得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哀愁。
顾赋似乎愣了愣，眼神移到岁苑抓住他的袖子上，过了半晌，才轻轻摇了摇头。
“皇后娘娘和你说了些什么？”
顾赋闻言只恹恹的闭口不答。
岁苑知道他不想说的话无论如何也不会说，索性也不再追问。
看了看天色，早已是黑蒙蒙一片，约摸估算了下时间，忽然心中明亮起来，便连忙吩咐阿照道:“快取些纸钱来。”
顾赋有些疑惑的看向她:“要如何？”
岁苑听了连忙强扯了个笑脸出来说:“现在还未过子时，便仍是顾夫人的祭日，我陪你给她烧些纸罢。”
顾赋有些呆愣的立在原地，直到阿照取来了纸钱和火盆，才堪堪反应过来。
岁苑接过纸钱，轻轻塞到顾赋手里。
“说些想和夫人说的话吧，她会听到的。”
……
顾赋默默蹲下，焰火徐徐升起，很快便弥漫到手中的纸钱。
空中星辰为伴，闪着微弱的亮光，众人皆被岁苑遣回了屋中，夜光摇曳下，只有岁苑站在顾赋身后。
沉默的少年终于将手中的纸钱烧完，此时正过子时的鼓报也陡然响起。
又是新的一日。
……
时间荏苒而过。
经此一事，顾赋好像哪里变了，又好像哪里都没变，只是岁苑有时会觉得他比起之前更加成熟稳重了不少，不再胡闹淘气，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似的。
许是当天席上见到顾峰尹为自己低三下四的求情而有所触动，许是知晓早晚要入宫中应该学习规矩。
总而言之，顾赋变了。
但他和岁苑的相处模式依然没有变，有时候还会逗笑打趣岁苑几句，也会给她带好吃的东西回来。
他对她一直很好，但总不像之前那般亲昵了。
好景不长的是，朝廷又要打仗了。
这次是向北疆开战。
陈稻和顾峰尹被紧急召回，临行前顾峰尹像往常一样把顾赋托付到陈家。
说来也怪，顾峰尹向来是最爱动手和话多之人，这次竟然破天荒的没有扯着顾赋的耳朵说什么不许惹事诸如此类的话，而只是定定的看着他。
直到最后也没说出句什么，实在无话可说了，便使劲拍了拍顾赋的肩膀，然后背过身去不再看他。
另一边的陈稻摸了摸岁苑的头，递给了她一枚自己佩戴许久的玉佩，告别说:“这次打完仗回来，爹就再也不走了，安心的在家陪我的乖女儿。”
也许是长年累月的战争也让陈稻疲倦了罢，也许是实在不忍妻儿在家中独守空房担惊受怕了罢。
但这番话总是说了无数遍的……
岁苑也记不清她自小到大到底听了陈稻扯了多少谎，但听了他的话，也不再多说些什么，只堪堪回:“一切小心。”
陈稻与顾峰尹走了，背影被夕阳拉得老长，陈家和顾家的人都目送着送别他们离开。
岁苑和顾赋站在最前头。
她看到顾赋掉下了一滴眼泪，其实方才她看到顾峰尹也哭了。
岁苑向来都是看惯了离别的人，但这次鼻间却也泛起了一阵苦涩。
她想努力压制住这种情绪，不想被母亲或是别人看到，结果却适得其反，
她仍是不由自主的淌下一行清泪。
“我等你们回来。”岁苑小声的说:“我等你们回家。”
……
小年夜前夕
一大家子人围坐在桌边吃着晚饭，顾赋不动声色的夹了个饺子给岁苑。饭桌鲜少有人说话，阿照默默看着众人，眼底是化不开的思虑。
边防冲突战事不断，送回来的消息也有好有坏，听大夫人说，这次仍是南国挑起的战争。
北疆实力雄厚，自不会任人欺凌，反击战打的激烈，双方伤亡亦都惨重。~
大夫人吃完了饭，默默的放下筷子缓缓道:“宫中传来旨意，明日凤仪宫设宴，皇后娘娘说让岁苑和顾赋一同去。”
顾赋自从被冠上长顺驸马这一名头，便时不时的会被召入宫中，美其名曰是让二人增进感情。
顾赋心中虽然不愿，却总不好拂了皇室的面子，但进了宫中他又总是找各种理由提前回来，所以一来二去也便不被单独传召了。
岁苑听到自己也被邀请在列，于是很从心的说了句:“我也要去吗？”
大夫人冲她点了点头。
岁苑:“我能不去吗？”
大夫人冲她摇了摇头。
岁苑于是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