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行表面温和一笑，心道：“本座想在你身边站着，你倒是给个机会啊。”
曾经投怀送抱，亲密无间的爱人，变成了对自己无动于衷的陌生人。
盼了五百年。
除了他刚醒来那一刻的愉悦，现在剩下的，只有小心翼翼、克制、忍耐。
太煎熬了。
“哦，本座只是出来透透气，”叶行尽可能做到风度翩翩，柔声道，“你身子还未恢复，别在外吹久了风。”
“嗯，有劳叶大人挂心。”岚逸颔首，领着凌晓从叶行身边经过。
叶行小腿一痛。
抬眼看去，凌晓那小无赖悄悄踢了他，正露出得逞而挑衅的笑。
叶行悲春伤秋的心思立刻没了。
恨不得化为原身追上去，再将这家伙叼着，绕昆仑山飞个十八圈。
“怎么了？”岚逸发现异样，问凌晓。
凌晓立刻收起坏笑，恶人先告状道：“没事，叶行绊了我一下。”
“啊，这，想必叶大人不是成心的。”
叶行眼前一黑。
这凡人，愈发张狂。
太欺负人了！
他深吸一口气，温声道：“本座不小心，对不住。”
天君伸着脖子看戏，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缩在软榻上乐不可支。
叶行捶着胸口，气呼呼往外殿走去。
关上大殿门，他化为原身，狠狠啄着仅存不多的夜明珠乱抛，试图让心情平复下来。
乱套了，再这么下去，得精神分裂。
到底怎么办才好啊。
分明不是负心人，怎么搞得自己里外不是人。
不知过了多久，大殿门吱呀一声。
叶行还没来得及变回人形，就听嚣张欠揍的声音笑道：“哇哦，动物表演啊，好厉害。”
叶行一甩翅膀，将半空中那一串夜明珠扇回原位。
他一双鸟眼瞪着凌晓，威胁道：“你是又想尝试高空飞翔的滋味了？”
“无所谓啦，反正把我惹哭了，岚逸会出面。”凌晓有恃无恐道。
“小祖宗，你别闹了好吗。”叶行泄气，变回人形。
“本座房子财产都给你了，连夜明珠被你偷走都没追究，还有哪儿对不住你。”
“你管杀不管埋，让老子喜欢上你这已婚男，”凌晓控诉道，“还有，你一直在骗我。”
“我没求你喜欢我吧，”叶行摊手，“讲道理嘛，至于骗你，那不是骗，是善意的谎言。”
“那现在怎么说？你要把我这个赝品怎么处置？”
“不是赝品，我要怎么说……”
叶行就地盘腿坐下，“出了一些小差错而已，但你确确实实是岚逸的一缕神魂转世。我本想着……”
“想着把我养熟了，宰了给你的岚逸补全魂魄。”
凌晓收了欠欠的笑，“我把这乱七八糟的事串起来，突然就整明白了。”
叶行沉默不语。
半晌，他小声道：“并不是，我不会杀你，只是等一个契机。”
“你舍不得？”凌晓蹲在他身边，“怎么，对着和心上人完全一样的脸，下不去手？”
“不是。”
“那为什么？”凌晓追问，“难不成你要说，在咱们短暂的相处过程中，你对我有一丝动心？那你也忒不是东西，千年的感情，能被一朝打败。”
“我不知道，”叶行沉下脸，“别问了，本座没有对不起你，更没有对不起岚逸。”
“那就是，这一年多来，咱们形成了革命友谊？”凌晓冷笑一声，“我才不信。”
他突然凑近，捧住叶行的脸。
“你看着我。”
叶行赶紧往后挣脱。
凌晓重心不稳，倒在他身上。
他了然道：“心跳得真快，我明白了。男人嘛，美色当前，哪有不开小差的。你能坚守底线，已经算个好男人了。”
“你起来。”叶行慌乱道。
“就算没有感情基础，对着你这样的脸，我也会有感觉。”凌晓定定道，“所以叶行，你真的算是个很好的男人了。我放过你，和岚逸好好过日子吧。”
他干脆利落地爬起来，头也不回出了大殿。
叶行这鸟脑袋，理不清太复杂的感情，躺在地上好久才缓过神。
等他追出大殿，凌晓早已不见踪影。
石阶上，岚逸正立在那，他似乎早就猜到叶行会来，微微颔首致意。
“阿岚，看到凌晓了吗？”
“他说不放心父亲，让我送他回了凡界。”岚逸客气而疏离道，“叶大人，不去凡界找他吗？”
“不了。”叶行转身，“走吧。”
两人一路无言，回了凤凰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