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沫一脚踹开了太虚殿的殿门，正在专心炼丹的太虚仙尊被吓了一跳。
“我说璃沫仙子，门踹坏了，是要赔的。”殿内传来太虚仙尊那苍老浑厚的声音。
璃沫来到内殿，太虚仙尊盘膝坐在丹炉前方，双目紧闭，她大步上前，也坐在丹炉旁的蒲团上，没精打采地问道：“老头，你怎知是我？”
“你这丫头，吃了本仙尊那么多灵丹妙药，还有脸问。”他瞥了璃沫一眼，继续炼丹。
“对不起呀！我以前仗着有小夜神为我撑腰，做了不少错事，现如今您被我坑的最惨，我心里有愧呀！”
璃沫嘴上说着有愧，目光又向案几旁的丹药扫去。
“有话直说。”
太虚仙尊眯着眼偷瞄着璃沫，便一语道破她内心想法。
璃沫单手托着下巴，尴尬一笑，“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与您谈谈心。”
太虚仙尊倏尔一笑，“哦，那你倒是说说看，为何事烦心。”
璃沫坐直身子，正色道：“我吃了您那么多增长灵力的丹药，可如今我历了雷劫，蛟龙之身已现，但体内灵力还是不见增长，都说蛟龙千年化龙，难道一定要变成真龙，我才能翱翔于天地间吗？”
太虚仙尊本听到这话，心里暗骂，感情这百年来他的那些灵丹妙药竟都吃到了狗肚子里，真是暴遣天物呀！
她轻叹了一口气又道：“我在这九重天生活了五百年，却犹如井底之蛙一般，我想当一条越过千载，春去秋来的蛟龙。”
此言一出，太虚殿外的玄夜，眸光随之暗淡，原来璃沫想要自由自在地活着。
太虚仙尊好奇心作祟，插话道：“你舍得离开小夜神？”
说到玄夜，璃沫便想起了圣女对她说的话，她如大梦初醒，一下子认清了自己的身份。
她又叹了一口气，“玄夜于我而言，是高高在上的神明，而我，不配一直待在他的身边。”
太虚仙尊捏了捏胡子，有些疑惑不解，又问，“此话何意？”
璃沫眼睑低垂，语气平缓，“我既不是得道成仙的仙人，也不是灵气滋养的仙胎，而是本该生在莽荒的妖兽。我也不知为何会在夜清宫破壳，也问过玄夜关于我的来历，可他却从没有正面回答过我。”
太虚仙尊心中大惊，盯着璃沫仔细打量着，竟不知这丫头是何时开窍的，终于承认自己是妖兽了，不禁咧嘴一笑。
璃沫见太虚仙尊笑话她，有些郁闷，垂头抠着蒲团，也没做声。
太虚仙尊瞧着璃沫那落寞的神情，忙安慰道：“话不能这么说，当年青宇战神还是北海里的一条小龙那，最后修的神髓不也成了神明。”
璃沫摇了摇头，“老头你不用安慰我。”
她又往前挪了挪屁股，凑到太虚仙尊身旁，压低了声线，“我还听说，在莽荒沼泽有一条修行了万年的蛟龙，因不被大道法则所认同，至今都没化龙。现如今我灵力低微，若在遇雷劫，只能魂归幽冥之川。”
听到璃沫提起那条万年蛟龙，太虚仙尊心里咯噔了一下，这桩密事天界没几人知晓，也不知璃沫又是趴哪家墙角听来的。
“不要道听途说，本仙尊活了上万年，都不知晓此事，你又是从哪里听来的？”
“我是……”
璃沫犹豫，她偷看了紫薇宫里藏书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太虚老头。
这时她忽而感受到了玄夜的气息，忙扭头看了一眼殿外，对着太虚仙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周身银光一闪，便化成一条小蛇，爬到了房梁之上。
太虚仙尊也不见疑惑，继续若无其事地炼着丹，他早就知道玄夜躲在门外偷听，只是没有提醒璃沫而已。
太虚殿内突然莫了声，玄夜也不好再站在门外，推开殿门，迈步进了内殿。
“小夜神，深夜前来，可是又为了璃沫仙子而取丹呀？”
太虚仙尊见玄夜走了进来，也不讲究那些礼数了，没有起身，继续炼着丹。
房梁上的璃沫听太虚老头这样问话，心中诧异，难道玄夜也来偷过丹药？
玄夜没有接话，“我明日便去人间历劫，璃沫就麻烦仙尊帮忙照顾了。”
历劫，为何要去历劫，难道玄夜也犯了什么错事，璃沫疑惑。
太虚仙尊没问缘由，直接问道：“那小夜神这次要历什么劫数？又要何时归来呀？”
玄夜故意抬头望了望房顶，并未发现璃沫，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讥笑道：“情劫，应该是寿终正寝吧！”
璃沫闻言，惊的差点从房梁上掉下来，情劫，都说神明断情绝爱，怎么，这是要给自己想谈情说爱找的理由吗？
太虚仙尊捏着胡子，眯了眯眼，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模样，玄夜与他闲聊了几句，便离开了太虚殿。
半刻钟后，璃沫才飞身而下，又坐在蒲团上继续看太虚仙尊炼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