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勉强避免了一击致命的下场。
所幸有刺骨的灼痛源源不断地袭来，与骤然强盛了几个维度的发木感展开了拉锯，他才能硬绷着身体，始终不曾倒下。
但以他目前的身体状态，不当场宣告猝死已经算是奇迹，再没有发起反抗的可能。
死局，已定。
我要死了么？狄伦想着，出奇的平静。
于是他站直身体，趁着还有些力气，几下将奔逃过程中弄乱的衣物拍平，安静地等待起来。
然而，预想中的袭击却迟迟未来。
等了许久，他才等到一道清冷的，不含任何感情的女声，不知在何方如此陈述道：
“你要死了。”
灰白翻涌，糅合出黑袍女士的身影。
她手持弯刃，安静望着眼前这位黑发黑瞳，狼狈的、过分俊朗的男人，并未选择上前补刀，反倒无声无息地退了几步。
狄伦怔了片刻，转而微微摇头，轻笑着回应道：
“……你很谨慎。”
他明白了黑袍女士在戒备什么。
——只要自己有哪怕一丝的嫌疑，可能是这片诡异空间内的怪物的嫌疑，不到自己彻底死亡，不对，准确地说，不到自己彻底消散的时刻，她就绝无放松警惕的可能。
黑袍女士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也依旧不见任何眨眼的迹象：
“你很平静，为什么？”
她在拖延时间，等待最终的结果……狄伦边装作在斟酌用词，边颤抖着指尖，感受起肩膀处已变得坚硬生冷的皮肤。
摸上去的触感……像是石头。
这一次，她没有马上得到回应。
在黑袍女士的注视下，狄伦终是支撑不住，膝盖一软，猛地半跪于水面之上。
两分钟不到，坚硬生冷的灰白已然蔓延了他近半边的身体，部分棱角更是没过脖颈，悄然探向后脑。
这一刻，狄伦只觉大脑内插入了无数钢针，搅得他的思维一片混沌——
头好晕，要到极限了……
她有在问什么吗？
哪里来的蜂鸣声，怎么到处都是，真的好吵……
啊？为什么平静？奇怪的问题……尽力后还是输了，为什么一定要难过？在他看来，因此滋生的任何情感都是多余。
……不对，我为什么要在心里这么认真的回答这个问题？我居然也能有脑子糊涂的一天么？
迷迷糊糊地思考了一阵，狄伦用力晃了晃脑袋，强行使自己保持清醒后，故意以轻快的语气回答道：
“大概是因为临死前若是有哀求与负面情绪的话，是对拼尽全力的自己的侮辱吧。
“嘛，所以，你就像现在这样保持警戒好了，要是靠的近了，我不反抗一下，投胎前一定会苦恼的要死。”
黑袍女士举刀，横至胸前。
“是么……”
下一刻，她的身侧灰白渐起，或攀附而上，如雾如纱，或积聚成墙，层峦叠嶂，其上涌动着无数痛苦扭曲的脸孔。
不依靠神奇物品加持的情况下，这已是她最强的防御。
见此，狄伦笑了笑，淡然地对视起来。
两人的时间似乎静止在了这一刻。
直至几秒钟之后，些许不和谐的音符不请自来为止。
那是什么东西踏足水面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