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中,伊尔已经选择性地遗忘了很多对她来说无关紧要的部分。
她只记得那群愚民要把她作为祭品献给赤王,只记得坎瑞亚的友人给自己带来的知识,只记得赤王说“僭越者该死”,只记得赫曼努比斯一声不吭提着武器贯穿她躯体的样子,只记得那片黑漆漆的地牢。
她怎么会记得在自己手下丧命的亡魂呢?
她怎么会记得自己是如何解决那些伴随着魔神祝愿、共同被自己沾染的魔神残渣是怎么处理的呢?
她怎么会记得,她一个完全没有限制的、追逐好奇的人,是怎么可能会明白生命的意义呢?
——魔神陨落之地凶险万分,怎么可能只有馈赠呢?
“对……应该是这样的。”
伊尔没死,还获得了“不死”的祝愿,但是她会饱受魔神残渣的痛苦。
她不喜欢,也不想要,所以她回到了当初说要把她献祭给赤王的村子,然后把魔神残渣转移到了村民的身上。
……顺便做了个实验。
小实验。
小小的、一点兼容性的实验。
然后……然后发生了什么来着?
哦、哦对……
那群人说:【赤王大人一定会为我们讨回公道的、为我们复仇,杀死你这个恶魔!】
对啊,是这个原因才对。
然后伊尔才会出于好奇,在人群中遥遥地见了村民口中要把她献祭的对象,沙漠的统治者,赤王。
于是对方就说出了那句“僭越者该死”。
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啊。
怪不得赫曼努比斯要追杀她那么多年。
“哈哈哈……!”伊尔死死地捏着这个三角锥形状的封印物,作恶多端的记忆就像迅速膨胀的海绵般挤压着大脑。
人体实验、对不该追求的高位格力量进行追逐、研究坎瑞亚友人分享的禁忌知识……一切研究员应该止步于此的事情,她几乎要做了个遍。
她想起“实验体们”痛苦的脸,想起提纳里“遵守规则”的告诫。
想起赤王的“僭越者该死”,想起实验室最中心位置被好好保护的神之心。
想起那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想起赛诺说的“阳光敞亮”。
想起那个结局……
她好像要死了,得益于魔神祝愿没死成,但是被封印了很久很久。
“如果当初可以聪明点……得到魔神祝愿之力,然后直接投诚赤王……”
不,应该是……设法拿到神之心,然后去投奔……投奔草神……换来一个机会去——!
等等。
伊尔突然愣住。
为什么她下意识想着要得到……谁的原谅?
在恢复记忆的这一刻她就明白了。
——没有谁会原谅她,这才是正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