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形单影只,她分明是想挑唆别人来害我,旁人也许看不出来,可我自小在宫中尝遍冷暖,这样的伎俩已经见怪不怪了。”
是啊,甄嬛此刻无比认同,她勾起些笑,向来纯挚的面容带上了少有的讥讽之色,她倒又想起了原先的一件事。她装病避宠的时候,剪秋前来,在她跟前大说了一通,句句暗示眉姐姐抢了本该是她的宠幸,像是挑拨她和眉姐姐的关系,那时她并未多想,后又见了皇后平日的宽和,更加认为只是剪秋随口一说罢了,从未放在心上,如今看来,她当真愚蠢,连同那些香气馥郁代表新贵入主的金桂,更显得她从前像个傻子。
这些事她即使想明了也并未开口,纯粹是认为没必要,说了也是徒增莺儿的烦恼罢了,有些事只关乎她自己,她便自己记在心中,来日自当好好算账,免得说了莺儿听着更烦心,有碍月子期间的安神修养。再则,发现麝香后她装病避宠,欺君之事她不想暴露分毫,莺儿聪慧难免会猜到那时她的时疾有异,发觉二者有关,还是不宜犯险的好。
如今想来,竟觉那成日张牙舞爪,横行霸道的华妃都顺眼起来,跟丽嫔一样,嘴上不饶人,但凡有个坏心思都写在脸上,生怕别人看不出来,眉庄一事那样缜密阴毒的设计,的确不像她的作风。
“此事即使揭发出来,只怕在皇上面前也揪不出幕后黑手,有些人位高权重,又有太后撑腰,总能找到替罪羔羊。”甄嬛冷冷道,竟已默认是皇后的手段。
余莺儿对她的转变并不奇怪,只顺势接下她的话,作一副无奈的模样说:“她自然不会是傻子,产婆肯定不是与她和剪秋直接接触,甚至产婆可能都不知道是为谁做事,看来内务府虽由华妃把持,但也有她的内应。这次,恐怕只就是翦除她一个党羽罢了。”
“夫欲善其事,必先知其当然,至不惧———”甄嬛也知道至多这个结果,并不着急。
“而徐徐图之。”余莺儿缓缓接上。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见过弘冀后,甄嬛回到碧桐书院,她心思急转,闲坐不住,立马叫小允子去找慎刑司服役的小施打听情况,闲月阁除了贴身的几个宫人,其余下人均被罚至慎刑司了。
她又叫了佩儿去其他地方打探消息。
等二人回来,带来的结果一如猜测。
甄嬛连连冷笑,存菊堂、延禧宫、钟粹宫根本就没有皇后亲赏的桂花!唯独她碎玉轩得了那禺州进贡的金桂,真是天大的恩赏,给她好大的脸面,若不是她无意发现,她日后就跟那芳贵人一样,不止,她碎玉轩所有宫女都要惨遭荼毒,她们何其无辜,她又何其无辜,还有那无故小产的芳贵人更是无知无觉就失去自己的孩子,疯癫到打入冷宫,至今都不知仇人是谁。
若不是莺儿无心之举,让她想起这件事来,她恐怕至死都还遭受蒙蔽。
甄嬛环视周围站着的人,见到浣碧、流珠、槿夕,佩儿,心里更是起火。
她曾经刚得知麝香一事,她只是庆幸后怕,却从未如此生气。
她以为她只是恰巧入住碎玉轩,倒霉承担了那份不属于她的阴毒手段,她不知道原来这一计早就是一石二鸟,生生给她准备的。是她,差一点就连累了她视为姐妹的几人,她如何能不恼怒。
她以为害了陵容、眉庄、莺儿,下一个就是她,没想到她才是第一个,从踏进这紫禁城的那一刻就被人玩弄算计。
难怪近年来,只有曹贵人平安生下温宜,她受华妃庇护,皇后根本不敢妄动,或许也是她故意为之,唯有华妃的人才能诞下皇嗣,造成宫中人人疑心皆是华妃造下这么多的杀孽,谁又能想到是那个一向宽仁待下,连皇上都赞不绝口的继后。
一想到从前她尊敬皇后的模样,更觉作呕。
她面色从得知消息开始就难看得吓人,几人都急切问她怎么了,是不是身上不好,不舒服,她好的很。
她深呼吸,压下心里拔高的情绪,缓缓开口:“我从前竟是个傻子,受了别人的算计还浑然不知,我如今方知道真相,当真是叫我惊喜。”
几人不明所以,甄嬛也不想说那么多,从前麝香一事便只有她和温实初二人知晓,说的越多越错,越惹麻烦,她只告诫他们,行事谨慎小心,以后景仁宫送来的东西一律经温太医查验,再送入库房,一切不可声张。
如此,也算是给了众人一个信号:景仁宫不可信。
小主既不想说,自有她的考量,几人也并不多嘴问什么,只心里牢牢记住。唯有槿汐,想起那日在海棠树根下挖出的东西,小主生病的异常就是那日开始的,小主打听桂树,难道是和景仁宫……槿汐心中已隐隐有个猜测了,难怪小主如此生气。
夜间,胤禛果不其然又来绛妃轩,有了弘冀,两人感情升温得很快,相处间是肉眼可见的温馨舒适。
余莺儿适时提了产婆的事,不出二人所料,皇上震怒,却丝毫不疑皇后,只命人严查此次经手产婆一事的内务府督办人员,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