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帮学生的反应，祝青萝都见怪不怪了。
无双的行政能力让人泪目，即便人在贡院都能保证在这么物资匮乏的时代搞疫情防控都没有出什么人道主义惨剧，果然天下无双，甚至没去贡院见识过正经病人都是什么模样的达官贵人们都还能有一种莫名的“可防可控”的自信。
但只要见过一眼虏疮患者的惨状就不会这么想了，除了那些把头拴在裤腰带上就图一个“汝妻子吾养之”的亡命徒，再不然就是真的以百姓安危为己任的良相良医，是真的没有人能鼓起勇气第二次面对虏疮患者。
太可怕了，那一头的水疱让人直犯密集恐惧症，夹杂着病人一声一声的哀嚎，还有即便活了下来也会满脸麻子丑得让人沉默……人心都是肉长的，换谁谁不怕啊。
但……
“这不是虏疮，慌什么。”祝青萝嗤笑了一声，“再轻症的虏疮，可有只在手上长了个小水疱，脸上一点也没有的？”
才在瞳孔疯狂地震，琢磨着现在给祝青萝磕一个，求她就装作没看见行不行，不要把自己送贡院的伙计：？？？
正在齐刷刷地后退一步，想着先生你虽然是我们先生，我们尊师重道，但我们更珍爱生命，你要这么唠我们可就不敢靠近你了的学生们：！！！
“当真？”这声音都是异口同声的。
“我惜不惜命，怕不怕虏疮你们难道没看见？”祝青萝轻松极了，对学生露出了大方的笑来，“我都敢面不改色地接触这个伙计了，你们还怕什么。”
学生们：“……”
好像，也有点道理。
就连今天起来发现自己长了两个小水疱然后遗书都快写好了的伙计都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活着的希望：“当真？”
“虏疮在长出水疱之前。”祝青萝道，“会有各种各样的不舒服，什么寒颤、高热、乏力、畏光……你有么？”
伙计摇头。
“那你现在有哪里难受么？”祝青萝反问。
伙计还是摇头。
祝青萝笑了一声：“所以你怕什么呢？”
伙计懵了一瞬间，然后直接就是被天大的快乐正面砸中了：“啊……对哦！”
就连后背的绒毛都一根根耸了起来的学生们，听了这话，都安心了许多。
祝青萝笑了一声，整个人都开心了起来：“说回来，刚才不是问你们这里有没有养牲畜么？带我去看看。”
“您请您请！”伙计赶紧做了个请的姿势。
牲口棚里，向来的环境都不会太好，伙计现在是真觉得祝青萝有活命之恩，态度只有那么好了，都没让祝青萝靠近，自己颠颠儿地就把牲畜牵了出来给祝青萝看。
但即便如此，场面还是挺伤眼的——祝青萝虽然不好说活得多精致，但怎么也是楚英看了都想娶的美人，牛又一天都在卷里打滚，牛毛上都还虬结着各种性质不明的小球，她和牛站一块儿，确实让人头疼。
师有事弟子服其劳，学生们眼力见儿还是有的，纷纷上来表示您歇着我们来翻。
但祝青萝拒绝了，说这对大多数牛来说都是轻症，你们又不认得，要是给我看走眼了可没人负责。
说是这么说，可当祝青萝扒开牛毛看了两眼，直接被干沉默了。
文记的伙计看到祝青萝的表情，还有些奇怪：“朱先生，这有哪里不对吗？”
牛不都长这样？
祝青萝……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半天，才神态复杂地吐出了五个字：“没事，你不懂。”
还是犯了经验主义的毛病。
一开始她觉得天花嘛，牛痘就可以防，小说女主角都是张个嘴下面就能变魔术一样弄个得病的牛出来，最后功劳还能记在女主头上。
结果是笑死，中华大地根本就没这玩意儿。
然后得了提示觉得中华本土或许没有病毒变异成牛痘的条件，那就从外面找。
可以，找到了一头疑似病牛。
……可是怎么回事！它身上怎么这么多皮肤病！我咋知道哪片皮肤的病变是牛痘病毒引起的嘞？
并且牛痘病毒是可以给人接种，但是其他的病症可以吗？我要是判断错了，割错了这满是痘痘坑坑的牛的部位……不会把荆王殿下直接干嗝屁了吧？
诚然，新世纪的女性对皇权绝没有那么诚惶诚恐的心情，可……说到底楚湘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呀，当真把人家害死了，良心过得去吗？
祝青萝神色明明灭灭许久，脑海里也不知百转千回过了多少念头，许久，才转身面对她的学生们，吩咐道：“留两个人看着这头牛吧。”
想了想，补充一句：“腾一辆车出来，专门给这位小兄弟坐。”
然后是对伙计开口：“行了，上车。”
伙计立刻警觉了起来：“不是去贡院吧？”
“不是。”祝青萝这点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