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理工男给女孩子讲数学题这种事情，讲着讲着理工男就容易上火。
这是不分年龄的，也无论什么亲缘关系。
而当楚湘从哥哥脸上看到了如有实质的嫌弃，在短暂的“哥哥是不是不爱我了”的懵逼之后，心头再起来的，是满心酸涩的感动。
哥哥现在这个状态，看来是真爱那什么格物学啊。
可妹妹记忆里的哥哥，原本学政治也学得也很顺利。
楚湘当然知道这是从什么时候发生改变的，她更清楚哥哥放弃做太子这事儿，代价绝对不会是阿娘给哥哥许诺了什么政治上的利益——因为君权必须集中，阿娘再疼儿子女儿，也不可能拿百姓和江山开玩笑，许诺出什么关键权力，让这个国家出现两个皇帝。
等于说哥哥几乎是什么核心权力都没有得到，就把太子之位拱手相送了。
这让妹妹心头弥漫了一股不知道如何言说的情绪，看向哥哥的一双大眼睛都扑闪扑闪，充满了感情。
但哥哥给妹妹讲题，就是很常规的血压逐渐升高啊_(:з」∠)_
然后高着高着，正准备质问妹妹一句“我都讲三遍了你怎么还没弄明白呀”，却在无意间看到妹妹那闪着星星的大眼睛。
倘若是纯的理工直男，第一反应绝对得是“你看我干嘛看题啊！”
但哥哥毕竟是文转的理，毕竟对妹妹也有过真心的疼爱，才和妹妹之间经历了一段恩恩怨怨，再看妹妹……
也就没有训那句经典的“我脸上又没有答案！”
只是兄妹之间四目相对，妹妹突然说：“哥哥，你凑过来。”
楚瑜一时间没有多想，乖乖把脑袋凑了过去。
然后楚湘吧唧一口亲在了楚瑜的额头。
楚瑜都愣住了。
然后，很快啊，小少年的脸颊，从耳根子后面，慢慢地红了上来。
然后妹妹还没事儿人一样低头，继续苦大仇深地去研究那个方案了。
只留哥哥在原地发愣，半晌，摸了摸额头上妹妹那个唇印，随即苦笑。
哥哥心里想，小丫头片子，哄人的手段属实一流。
等她手里有官员们最想要的资源，也搞明白了官员们到底都想要什么，那确实比我更合适做这个皇帝。
但哥哥也不再点破什么了，妹妹暂时不像是需要自己给他讲题的样子，他也便低头去搞自己的事情了。
让人感慨的是，徐影和楚瑜聊这个事儿的时候，小家伙还是很容易想不通的，第二天都不上课了，可到如今，楚湘虽然亲了一小口，楚瑜也愣了一小下，但小公主和小太子的情绪都很稳定，再没有因为这件事闹什么不愉快。
并且很快，小公主就不用苦恼于户部工部的那些偏专业的报告她看不懂了。
徐影给她安排了算学和格物学课程。
两个小家伙的作息变成了早晨上早朝，见大臣，如果还有空就帮徐影看几本奏章，一家人一块用午膳，之后便出宫，去书院上课。
老师当然是祝青萝。
祝青萝其实非常不安，还私底下和老夫人说过——毕竟……算起来是她杀了他们的父亲。
老夫人沉默了一会儿，说的是：“这并不是你的错。”
孩子们不是封建思想入脑入心的余孽，他们也被皇权强迫过，更知道拒绝皇权的下场，还知道进宫的女人之后都能被四四方方的天逼成什么样子，甚至眼睁睁见过了绝代佳人的苏婉昭是怎么被楚英弃如敝履的。
他们会想，倘若他们是你，可有别的选择？
可你自己就是有独立的灵魂的呀，你不愿意被关进宫里难道是你的错？
任何人做任何事都有代价，妄图把翱翔九天的凤凰困到笼子里，就要承担凤凰倘若不乖顺，把他挠个满脸花甚至直接抓上天然后从万丈高空摔下来的结果。
祝青萝是自己人，老夫人都笑了，直接是一句非常现代的话：“楚英自己选的嘛，活该。”
祝青萝抿了抿唇：“就怕两个孩子并不会如此明事理。”
这在现代就是两个小学都没毕业的孩子，帮亲不帮理是很正常的事情。
“那他们也就不招人疼了。”老夫人很淡定，“你还疼他们做什么呢？”
他们最多就是看你不顺眼，还能杀了你不成？
当然，他们早晚要掌权的。
可徐影如今还没到三十，早年虽然劳累了些可至少没有征战沙场满身旧伤，活个五六十岁应该没问题吧。
徐影活着一天便能庇护你一天，你怕什么呢？
两个孩子掌权的事情祝青萝是没想过，只是……祝青萝是第一次看到从来慈爱温和地老夫人说出“不招人疼”这种无比绝情的话，也正因为老夫人的绝情，祝青萝悄然松了一口气。
好歹，这不是个年轻时高低也算个知识分子，等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