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书禾用力推开门挡在女孩身前，将女孩紧紧护在身后。
“你这么大个男人怎么能追着小姑娘骂她呢？”
女孩闻言抬起来脏兮兮的脸小心地看了一眼陈书禾的背影。即使被人保护着，她还是有些害怕地瑟缩颤抖。
看着陈书禾温暖可靠的背影，女孩彻底抑制不住内心被追逐的恐惧，想要伸手拉住陈书禾的衣角汲取安全感。但半路又把手收了回来，在衣服上用力蹭了蹭后才颤颤巍巍地捏上了衣角。
陈书禾感受到身后孩子的害怕，她拍了拍孩子的身上示意她放心有她在。
对面的男人看起来年过六十，脸上胡子拉碴，眼珠发黄眼神浑浊，即使没有上前但仍旧死死瞪着眼睛，用力瞧着躲在陈书禾身后女孩，眼神凶狠地看起来恨不得在女孩身上开个洞。
“你这该死的赔钱货，竟然敢偷老子东西！你躲在别人身后有用吗？！看老子抓到打不死你！”
陈书禾听着男人刺耳粗鲁地声音不舒服地皱眉，偏头厉声问：“她偷你什么了？”
男人看着陈书禾保护女孩的动作，又听见她开口询问这个，仔细打量着眼前女人，看起来也不像是缺钱的主。他发黄的眼珠不怀好意地左右转了转，露出一个狡猾欺诈的猥琐笑容。
“嘿嘿，她偷我的东西可多了，你要替她赔得要这个数。”男人猛地伸出五根手指探到陈书禾面前。
陈书禾被男人突如其来的动作冒犯到，往后退了两步。
“五百？”
“五千！”
“你这个死老头你怎么不去抢啊，再说了你说多少就是多少啊？我还说你欠我五百万呢？！”
陈书禾从兜里掏了一张五十用力向男人甩了过去：“就五十你爱要不要，不要我就报警了啊！”
男人看着陈书禾手里拿着的手机又转了转眼珠，最后低下身捡起来五十块钱用力揣进兜里，抬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陈书禾，转身溜走了。
女孩轻轻地拽了拽陈书禾的衣角，长时间不开口说话导致声音沙哑有些难以分辨，为了让陈书禾能够听清，她努力地一字一字说着：“姐 姐 你 不 应 该 给 ，我 没 欠 他 钱。”
陈书禾低头看着女孩，她身上的校服陈旧有些洗的发白，但仍能看出衣服有被尽力打理过。
她的头发些许发黄干枯但看起来依旧很柔顺，被高高束起扎了一个长度及腰的马尾。脸颊干瘦到颧骨外突，脸看起来很小显得眼睛格外的大。眼神清澈明亮，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面无表情严肃地看着陈书禾。
陈书禾轻轻地揉了揉女孩的头，女孩像是第一次被路人抚摸的流浪猫一样瞪大了一下眼睛，不习惯被人摸头但仍红着脸站在原地乖乖选择接受。
“乖乖，你叫什么啊？”
“我叫季澄。”
“那我叫你小橙子吧，可以吗乖乖？”
季澄刚安下的心又听见这个熟悉的称呼，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落下来。自从奶奶因病去世后，就再也没有人这么叫过她了。
陈书禾看着季澄脸上不停滚落的泪珠心疼坏了，她俯身伸出手将泪珠轻轻拂了过去。再将季澄揽入怀中，用自己的脸蹭了蹭季澄的脸颊。
季澄将脸深深埋入陈书禾的肩窝，早就失去温暖已经习惯在长久寒夜里单打独斗的小野猫，在今年的春天终于抓到了一束属于她耀眼的光。
她抽泣哽咽的抱着陈书禾：“姐姐..姐姐..我可以留在这里..帮你干活吗..我不要打工费..只要..只要..给我吃口饭就行..我已经很久..很久没吃过饱饭了..”
陈书禾心疼地用力抱着季澄，她抱着怀里这个瘦弱的小姑娘就如同抱住了那年十六岁的自己。
她隔着玻璃第一眼看见季澄就知道她是和自己一样的，那种饱经摧残但仍不甘屈服的眼神是一样的。
当年的自己也是独自一人成长，生活的百般刁难她尝过无数遍。
无法用语言去描述多年的生活到底有多苦，但就是感觉早已失去了甜的权利。生活有时候对于苦命人就是这么刻薄，连感受幸福的权利都要被收回。
即便嘴里含着世间最甜的糖果，可心里依旧是苦的。那种苦是刻在精神里，揉碎撒在空气里的，那是一种无形的不甘于向生活屈服却又无能为力的痛。
陈书禾眼眶里也盈满了泪，她和季澄紧紧相拥。
“橙子..橙子..你别怕..你别怕..姐姐..姐姐保护你..有姐姐一口饭..就有你一口..”
陈书禾轻轻的拍着她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