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洁白柔软的床上突然微微陷下去一角。芙瑞尔看着边上熟睡少年,垂眸,隐去了眼中的情绪。
…
距离自己上次“入梦”已经过了几个月了。寒冬将近,风吹的清爽感渐渐被刺骨取代,预示着今年的冬天可能比往年更加寒冷。
这几个月里格瑞的行程并没有什么波澜。练剑—回家—练剑—回家…当然,偶尔也会去街上转转,因为毛球有时想吃零嘴。
芙瑞尔待在格瑞用干净树叶铺好的石头上。少年出刀果断,元力化成的刀刃锋利无比,让人看一眼就被刺痛。
真的是有努力练剑啊。
思绪渐渐放空,一百年前,大约是一百年前吧,具体的记不清了。那时的我才刚诞生不久,尽管什么都还没学会就已经大大咧咧闯入了一个星球。
那个星球叫什么名字呢?
啊,自己好像一直都不知道。但是“炎之炽”,那个人和他的名字,如同他所处的星球一样炽热。想起他火红的发丝,赤色的眼睛,芙瑞尔觉得自己应该再过一百年都不会忘记——火种般的少年。
没关系,星球名字重要吗?也不重要吧 。
在芙瑞尔心里,“炎之炽”就是那个星球的代名词。他收留了初入人类社会笨拙的自己,一点点教会我融入群体的方式。但是十几年的时间太少了,还不足以学会所有,和平就被彻底粉碎。
火种带来了星星之火,幸存者在欢呼拥抱希望。所有人好像都在走向美好,没有再记得他了,所有人都忘了吗?
人们奔走相传胜利,有人轻轻发问:是谁换来了自由?是谁取来了希望?是谁带了能翱翔的风?
是谁?对啊,是谁?是谁呢…?
众人短暂的疑问不久就被喜悦冲散,这个问题被堂而皇之的抛下,想不起来那就算了,应该不重要吧。
…
炎之炽与我相处的第三年,他开始教导我新的一课——要爱着“人”。
“什么人?”我问。
“所有人?”炎之炽摸了摸下巴有点不确定。
“听起来很难,用什么爱?元力吗?我有很多”我有点兴奋,因为炎之炽的元力并没有我的储存量大。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抱着肚子笑地上气不接下气
“用心去爱呀,芙瑞尔你怎么什么都不懂,我感觉你一点进步都没有呀,炎老师很失望”
炎之炽,我对你也很失望。
你的经历让我明白这是错误的一课。
出于对你的尊重,我还是会爱“人”,但我只会爱“你们”。
…
“轰”一块石头猛地被斩碎。
芙瑞尔撇了撇格瑞微微翘起的嘴角,蹦到足有格瑞一人高的石块上。
“啾”(试试)
格瑞看了这个巨石一眼,随后眼神坚定自信,“斩得断”
芙瑞尔有瞬间恍惚
绿色的元力看似冰冷却也带着生命的鲜活感,它不紧不慢的从手臂缠绕至刀身,霎时,数道寒芒闪过。
元力散去,巨石轰然碎裂。
“啾”(酷哇)
格瑞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些。
夜幕降临
刚回到房间,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殿下,族长请您一聚”
语气十分古板,光听声音就可以想像的出她是个对什么都很严苛的女人。
芙瑞尔躺床上翻了个身引来了格瑞的侧目。
“啾”(去吧~去吧~)
格瑞从芙瑞尔身上收回目光“我知道了”
得到回应,门口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人应该是走了。
“你知道吗?”
“啾?”(知道什么?)
“她就是瓦谬尔”
“…啾?”
“我小时候一直以为瓦谬尔很温柔,但把她调到我身边后,我好像弄错了,她其实是个比较严肃认真的人”
格瑞笑了笑,揉了揉芙瑞尔就出门了。
默默看着被关上的门,呵,讨厌谜语人 。
芙瑞尔化成人形让自己整个陷进床里,视线对上外面褐黑色的树,有点丑啊…
白玉般的指节动了动,蓝色光团从树心冒出,迅速蔓延至全部后蓝光消失不见,只留下翠嫩的树,在周围光秃秃的衬托下格外扎眼。
变绿了,也变矮了。芙瑞尔眉头皱了皱而后又松开,就当美丽的代价吧。
芙瑞尔懒洋洋的把玩着格瑞的小木刀,房门把手转动。
格瑞带着微微急促地呼吸声走了进来,看起来是一路小跑来的。
格瑞看着陷在各种皱褶里的毛球和其旁边的小木刀,抬了抬眉
“这么喜欢这把木刀?”
芙瑞尔装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