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祭酒刚刚表露出对方可能会狗急跳墙的意思，姜筠月如同寒冰一般的目光就扫了下来。
李勤章颤巍巍地又磕了一个头：“陛下，都是罪臣糊涂啊，臣就是为了大理寺卿一职，所以才屡屡办出错事，不求陛下原谅，臣甘愿赎罪。”
以前他都是说就是我干的，而且还相当硬气，刚才终于语气缓了下来。
在回答不了楚云三问的时候，就已知自己的命运。
李勤章的面容下，不时露出狰狞之色。
他实在难以相信自己栽在一个纨绔手里，关于楚云身上可以爆的并不多，反而是昨夜他想到的一个办法，既能卖丞相好，又能狠狠再踩一把楚云。
再次想到镇国军造反的发酵，就忍不住想哈哈大笑。
姜筠月看出李勤章脸上的得意之色，蹙眉问道：“李勤章，你用不用在考虑考虑，还有什么要说的？”
李勤章知道女帝心里有了怀疑的种子，于是笑容更盛。
他可没指望过一次就能把镇国军造反之事扣下。
不过，他知道丞相和这个有关系——
为了保住家人的命，他必须得帮丞相再多做点事，以示自己的忠心。
李勤章想了想，于是点头。
“陛下，罪臣查出来当年镇国军一事确有疑点。”
“哦？”
龙椅上，姜筠月听到李勤章的话迅速向大殿内扫了一眼，就见到群臣又开始不安分守己，议论纷纷。
姜筠月厉声喝道：“你们说够了没有？”
群臣的声音陡然一停。
“都低点声，吵吵的什么都听不到。”刚才一直闭目养神的王石安被吓了一跳，也忍不住发火。
朝堂上就没有纪律可言，但凡有点空，大臣们就爱聚在一起谈天说地。
就听李勤章缓缓说道：“罪臣发现，镇国军有人贪墨军饷。”
楚云：？
姜筠月：？
群臣：？
楚云皱起眉头，跟疑点风马牛不相及啊。
这人怎么又扯起了军饷，而且镇国军早就不复存在，军饷跟你有关系吗？
姜筠月示意殿内的群臣保持安静，然后平静地看向李勤章。
“李勤章怎么发现有人贪墨的？可疑具体说说，朕也想知道当年镇国军造反流言是如何出现的。”姜筠月似是根本没有在意李勤章前面所说，而是将太监端过来的茶水抿了一口。
既然眼前的这个人找死，她就难得大方一回，反正坐得也是坐得，口渴了喝点茶水正好听听这些故事。
虽说她是皇帝，可终究还没修成仙人，不免有些八卦之心。
大理寺卿作为梁国最高律法机构，离奇案件绝对不会少。
也是想到这里，姜筠月不由来了几分兴趣。
果然镇国军造反一事有内幕，说不定还能扒拉出来点王石安一派的其他东西。
“前一批运送军饷的人没有回信，然后就让京中起运了第二批，此事发生在高相弹劾前夕。”李勤章露出一副回忆的表情，然后缓缓地站了起来，揉了揉膝盖。
他知道自己离死已不远，强迫自己给女帝下跪也感觉挺亏的。
这么一站起来，往日的威风似乎又回到了身上，猛然间，李勤章更坚定了信心：无论如何也要把楚云拖到泥潭里。
根据梁国律法，涉及将士罪过问题，家属同坐，且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先不说反叛一事，光是贪墨的罪名落下来，没了老子，儿子也跑不掉。
到时候楚云就知道今天得罪他李勤章是那么的后悔。
“你知道有哪些人吗？还是说不过是风闻奏事？”
姜筠月听着这么简单的一句话，瞬间没了继续听下去的兴趣，“不过就是区区一点军粮而已。”
李勤章扬起手臂，脸色再度变得狰狞：
“陛下，您要知道我军吃了那场败仗，其中一个因素就是缺少粮草，导致士兵们无以为继，无力抵抗。”
就是扯出来，不但不让他们安心，还又抛给这些人一个重大疑问，别以为那么好查。
李勤章想想差点没笑出来，这事本就不是胡说，而是当年因为楚震威身死，谁都没有去认真查而已。
这等污事，泼到楚家的头上正好。
粮草？
这一刻，姜筠月的表情变凌厉：“还有什么线索，一一招来，朕可以看在往日情分上，给你重新量刑。”
看来这个大理寺卿没有白当。
“后来零零碎碎地问了一些人，只知道背后之人姓楚，其他就问不到了。”
他的话音刚落，大殿上就响起连声喧哗。
“你放屁！贼子安敢污蔑楚将军！”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楚家缺那点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