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安恬便领着顾九言去跟皇后请安,却在路上正好碰见华国皇帝。
“父皇,你也在呀。”
皇帝豪迈笑出声来:“这里是皇宫,我不在这里,还能去哪?”
“哎呀,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啦~”
皇后打断了他们,即时插嘴道:“你们两个这么早过来,有事要禀告么?”
安恬点头,凑到皇后身边撒娇:“母后,儿臣已回宫许久,好无聊的,能不能出去转转?”
“放肆,你个坏丫头,天天就惦记着吃喝玩乐,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安恬听闻,忍不住为自己辩驳道:“才不是呢,儿臣可是很有想法的。”
“什么想法,耍乐的想法么?”
皇帝连声叹气,伸手拍拍安恬长发,吐字道:“你什么时候才能懂事,替孤分担些烦恼,看到你如此欢愉快乐,孤便念起……那些因战争而流离尘世的孩子。”
“父皇……”
安恬想到此处,终是闭上嘴巴。
一阵长吁短叹后,皇帝和安恬无意间将视线,纷纷落在顾九言身上。
“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们所求的,只不过是最简单的安稳罢了。”
皇帝故意丢下这么一句,便领着人离开皇后寝宫。
最终皇后还是同意了安恬要外出的请求,只吩咐他们早些回来。
等安恬和顾九言两人出宫后,安恬才一头雾水,细心询问道:“阿言,自你我二人回宫以来,父皇总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他到底想表达什么?”
顾九言低下头,伸手指将她鬓间的碎发别在耳后,认真回答:“只怕……伯父已猜到我的真实身份。”
“啊?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我们才回来没多久,父皇他……”
在顾九言笃定的目光下,她改口道:“我去?不会是真的吧,父皇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你的?”
“恐怕……在第一次相遇时,他就猜到了,只是碍于某些事,并没有立即戳破我的身份。”
安恬愣在原地,不由对自己的父皇生出敬佩之心。
顾九言刚成为辰国新帝,正是需要站稳根基的关键时刻,临到关头,却为了安恬,甘心前往对立国,竟还被华国皇帝看穿了身份。
安恬不敢想,若是父皇一心要顾九言死,那他抵达皇宫的第一日,便若羊入虎口,插翅难逃。
可现实中,父皇却没那样做。
他并不是惧怕这位辰国新帝,他所顾忌的,无非就是安恬,还有……所有百姓。
现如今的辰国已今非昔比,由此可见顾九言是有些手段在身上的。
他们两国打了一年多,几近是两败俱伤,若在华国境内对顾九言动手,那华国和辰国……将永无宁日。
安恬忍不住扭头,看向顾九言:“阿言,两年前我父皇和哥哥密谋,以失踪为饵,重新挑起两国战争,甚至不惜杀了你,你……恨他们么?”
顾九言紧抿双唇,诚恳回道:“恬恬,我不愿骗你,刚开始的我的确恨过,不止是他们,其实最恨的……只你一人而已。
其实我一开始就知道,所谓的失踪只不过是圈套罢了,我以为你也入局,是其中的一员,却仍狠心将我抛开,不顾旧情,对我……从未生过爱意。”
顾九言牵住安恬的手,紧紧相扣,最终释怀一笑。
那些前尘往事,放在此时,总是分文不值。
他嘴角上扬,终于露出笑意道:“幸好,都过去了……
等我回过神来,已平安离开华国,我派信得过之人,辗转四方才探查清楚消息,你当时狠心演戏,果然是助我,逃出困境。
为了你,我重返宫廷,权利越大我越深入真相,这才知道,昔日你父皇和哥哥之所以打破两国之间的和平,是有原因的。”
安恬附和道:“原因?什么原因?”
“原来最先不安分的,是我们辰国,我父亲本就糊涂断见,年老更甚,最爱听信谗言。
不知怎的竟莫名信了二哥的胡话,和别国勾结,不停骚扰华国边界百姓,次数一多,惹到伯父也实属正常。”
“我没想到,真相原是如此……”
顾九言闷声一笑,将安恬揽入怀中,并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吻。
“至于你刚才的问题……”
“嗯?”
“你问我对过去想法如何,原来恨,现在不恨了,甚至很感谢这些必然的阅历,都是因为这些磋磨,你我才能认清彼此心意。”
安恬仰头,亲了亲他棱角分明的下巴,随即笑靥如花。
“你错啦,我们这叫做命中注定。”
“是,命中注定。”
……
两人前往最繁华的酒楼,还是原先的位置,还是原来的饭菜,只是情况却再不似没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