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染只是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将宋挽风在一旁安顿好之后，白染伸手将剑收回，然后指着流觞，眼底隐约透着一丝杀意。
方才在大殿之前，他失策了，竟然将那傀儡当成了真身！
“咳咳咳……我说白染，你这厮也忒不讲武德了，我好歹也救了你的宝贝徒弟，你就这么对你徒弟的恩人？”
“不如这样，咱们三个先逃出去，你这徒弟跟我已经牵扯不清了，修真界恐怕也容不下她，不如让她跟我走，嫁给我算了，以后咱们也算是一家人了。就不要动不动就打打杀杀了，我保证，救出魔尊之后，一定不会攻打仙剑派，任何？”
“污言秽语！”
白染呵斥一声，直接提剑刺了过去，两人出招的速度奇快，宋挽风站在一旁根本就看不清。
流觞的分身被白染破了之后，对他的本体自然也是有碍，只是怕宋挽风担心，所以一直没表现出来，现在两人对战，他自然是落了下风。
就在白染的剑马上要刺穿流觞的心脏时，宋挽风忽然出声制止，“师傅！不要杀他！”
白染不敢置信地缓缓转头看向宋挽风，眼底布满了血丝，冷声质问道：“你说什么？”
“师傅，刚才是他救了我，红月想杀我，要不是他……”
“住口！”白染怒喝一声，双手死死攥着拳头，表情有些狰狞，“他乃魔族护法，你要护着他？你可知，如今外面是如何传你和魔族之间……你退下，为师今日，绝对不能放他活着离开峡巫山！”
“师傅，我不管外面怎么传的，我做事只求问心无愧，这不是你教我的吗？流觞虽然是魔族，可他确实没有做过伤害我的事情，他……”
宋挽风有些着急地想要阻拦师傅，可话音未落，白染手中的剑已经朝着流觞刺过去。
流觞看向宋挽风，嘴角微微一勾，讽刺道：“堂堂仙剑派师尊，白染上仙，竟然还不如一个黄毛丫头明事理，也罢，今日你要杀我，那也得看本护法愿不愿意赴死，你已经身受重伤，继续缠斗下去，无非就是两败俱伤，你想我死，那丫头呢？咱们两个若是都死在这儿，她一个人能活着逃出去？即便运气好，逃出去了，你确定外面那些修真界的人，能够放过她？”
流觞的话，像是一根根利刺，扎进白染的胸口。
他若死，仙剑派谁能护着风儿？
趁着白染分神的时间，流觞纵身跃入寒潭，那冰冷刺骨的潭水将他的五感冰封，一点点沉入潭底。
宋挽风见状，飞奔过去，想要拉住流觞，却只抓到了他的一片衣袖，“流觞！”
她怔怔地愣在原地，手里还紧紧捏着他的衣角，忽然胸口一阵钝痛，整个人跪在地上，满头的冷汗。
白染居高临下的站在一旁，看着她，沉默了良久之后，声音带着几分生涩的嘶哑：“你就当真，这么在意此人？”
宋挽风这才缓缓抬头看向白染，她脸色十分的苍白，嘴唇有些干裂，呼吸也有些急促，“我只是觉得，不应该随便诬陷一个人，流觞虽是魔族，可从我第一次见他，哪怕是方才，他也从未有过伤我的心思。师傅，你教我辨是非，难道就因为他是魔族，所以不论他是否做过恶，就该死？那红月和木易南几次三番想要我的命，因为身份，便能轻饶？”
“为师何时说过会轻饶红月？只是现在非常时期，修真界不能出现内乱！风儿，我以为你会懂为师的意思……”
“我不懂。对就是对，错就是错，难道还跟身份有关？”
“你……”
白染被她气得心口一疼，嘴里溢出鲜血。
他本就重伤未愈，再加上方才大战一场，引发旧伤。
宋挽风见状，立马伸手扶住了白染，紧张道：“师傅！师傅，你没事吧？你受伤了？我不是故意要气你的，我只是觉得流觞并非坏人，那红月方才利用我，开启山洞机关，他方才说出口应该在潭底，所以才会想要带我跳进寒潭，并非要害我。”
“寒潭底？”
“嗯，师傅，我看着山洞过不了多久可能就要坍塌了，我不确定流觞有没有骗我，但他肯定不会自寻死路，方才他敢跳，就应该是有把握的。但我身上没有避水咒了……”
她不会水，跳进去，也是九死一生，而且可能会拖师傅后腿。
“师傅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
白染沉了沉双眸，脚下因为山洞坍塌的缘故，微微晃动，他一把将宋挽风搂进怀里，然后纵身跃入寒潭，刺骨的潭水瞬间将宋挽风整个包围，但很快，她就感觉到呼吸困难，咽喉仿佛被什么扼住了，下一秒，她忽然吐了口气，然后便失去了意识。
白染低头看了一眼怀里已经溺水的宋挽风，顾不上什么伦常，拧了拧眉，低头吻上了宋挽风的红唇，为她渡气。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终于从山脚下一处潭水之中浮了出来，宋挽风已经昏迷，白染艰难地抱着她，上了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