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有些紧绷得泛白，似是在挣扎些什么，终于，他还是摇了摇头：“不了，爸还等我回家吃饭。”
妇人眼中的光芒很是明显地黯淡了几分，一旁的万馨似是早就预料到这样的结果，不屑地别过脸去。
妇人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看着眼前沉默的少年，她还是没有再开口。
万褚吐出一口气，笑道：“那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家里还等着我吃饭呢。”
妇人点了点头，眼中有些湿润：“那你早点回去，别惹你爸生气。”
万褚笑了笑，冲母女二人挥了挥手。
车门被关上，万褚一直挂着的笑容终于是维持不住了，他眷恋地看着侧视镜里映照的两个人，踩着油门离开了。
万褚回到家的时候已是深夜，他推开了门，餐桌上空空如也，客厅的灯是熄着的，只有书房虚掩的门还透着些光。
似乎是里头的人听见了声响，有沉稳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出来。
看见万褚，他似乎是很生气：“你还知道回来啊？这段时间你是把家当什么了？旅馆吗？”
万褚沉默地将鞋换好，说道：“今天万馨要离校，我去给她搬行李了。”
“你去见你妈了？”男人质问道。
“见了一面。”万褚说道。
“我有没有警告过你，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去见你妈。”
万褚站在门口，没有说话。
“你是不是也想跟那个女人走？那个婊子带走了你妹是不是还想把你也带走？”
“你不许这么说她！”万褚紧紧注视着男人。
男人没想到他竟会反抗，拿起一旁的花瓶便朝万褚砸去。
万褚并没有躲，花瓶撞上他的小腿，嘭地在地板上炸裂。
这巨大的响声惊扰了屋内的人，有个穿着睡袍的漂亮女人走了出来，看见这一幕，她好看的眉头蹙了起来，说起话来温声细语：“哎呀，怎么发这么大的火啊，小褚，你不能这样和你爸爸讲话的。我在里面都听见了，你爸爸说得也没错啊，本来就是你妈妈出轨在先。”
“你给我闭嘴，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万褚指着女人便道。
漂亮女人作势挽住身旁男人，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
男人很快上了火气，声音也大了起来：“你怎么和你妈说话的？”
“她不是我妈。”万褚说道。
“她怎么不是了？我娶了她，她就是你妈，”男人一顿，笑道，“难不成你还惦记着那个跟男人跑了不要你的女人？”
万褚的拳头捏得很紧，一字一句地说道：“她不是跟男人跑，她是和你离婚了才和李叔在一起的。”
男人怒极反笑：“前脚和我离婚后脚就有人接盘，这还不是有鬼？”
“你和这个女人难道不是一样的吗？”万褚看见那个一脸狐狸精样子的女人就作呕。
“你长本事了？开始对我指手画脚？”男人一副不容置喙的样子，“你是以为你现在这个破中介的工作能养活你自己了？还是觉得你那个妈能带走你啊？我告诉你，要不是你妈同意把你判给我，你以为我会同意离婚？你妈她一辈子都别想离开。”
万褚的身子止不住颤抖起来。
他知道的，当初离婚，两个孩子需要各自跟随一方，而母亲，选择带走了妹妹。
他闭上眼睛：“这些不需要你管。”
“怎么不需要我管，我是你爸，”男人怒吼道，“我早就说过，你妈就是个无情无义的婊子，那时候我事业风生水起的时候，就乖乖呆在我身边，一看公司落败了，立马就跑了。”
这样类似的话万褚已经听了太多遍，他不想再去做无谓的辩解。
他侧过身子，径直朝房间走去。身后的怒骂声依旧不绝于耳，他却再也不做理会。
他将自己反锁在了房间，坐在了地板上，双手抱着腿，将头埋了下去。
他是个不幸福的孩子。
从记事起，他便终日看着父母无休止的争吵，父亲的歇斯底里和母亲的泪水便是他成长的养料。
他记得十五岁那年，母亲告诉他，她受不了了，她要逃离这里。
于是，趁着父亲的公司出了问题分身乏术的时候，她与父亲摊牌。
诚然，这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手段，但那时候的万褚就明白，父亲这样强势□□的人，如果不能在他虚弱的时候离开，那等他恢复精力的时候，再想走便是天方夜谭了。
母亲其实什么也没有带走，约等于净身出户，还掏钱给父亲的公司度过难关，只为求得一个自由身。如果不是这样的条件，恐怕父亲也不会同意离婚。
万褚是理解母亲的，父亲性格暴虐，有时候还会对母亲动手，离婚，对于母亲来说是个解脱。
只不过，于他而言则是唯一的光也被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