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褫夺(2 / 4)

走的这样稳。

她听见他跪于御龙殿前,三叩九拜,直呼圣人。

圣人不见他,他就长跪不起。

她听见御前大太监高呵:“晏归御前失仪,明日自去刑部领仗责八十!”

圣人降旨,岂敢不领。

那夜好冷,冷的小善四肢百骸都疼。

她想

花奴呢

花奴疼不疼。

花奴大抵也是疼的吧。

杖棍打在他身上,一下又一下。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

他不肯走,他还是不肯走。

他今日为了一个女子,以下犯上。

他求得是什么呢。

浓稠血液染红了宫砖,他不反抗,他只是高呼:“请圣人救臣内子一命!”

“请圣人救臣内子一命!”

“请姨丈,救儿内子一命!!”

许是看他可怜,又许是大胥不能失去晏归,圣人到底还是将他放了进去。

他求的不是圣人,他是要圣人的半条命。

他跪在地上,半点世家子弟的气概都没有。

他胁迫圣人,声音艰涩,一字一句:“姨丈若不救,儿便随她去。”

圣人忽地口中喷出一口血来,指着他,目光如炬:“疯了,你是疯魔了。”

晏归只叩不语。

后来呢

后来

那个料峭冷淡的身影在记忆中湮没消散,再也看不见。

小善一下睁开眼。

泪流满面。

她侧目

那个慈航普度,淡漠美丽的佛子忽地一口血喷出来。

不知何时,他的左手一道深可见骨的割痕,一端用细绳紧紧勒着,而另一端——

正系在她的腕上。

纵是小善是个傻的,也能看出,摒尘是在用他的血肉,治她的病,救她的命。

她感到怕。

她不知道事情怎会这样。

那催命符一样的绳索轻轻嗡动,一滴接一滴的鲜血被渡进她的身体里。

摒尘的脸色苍白,长长睫毛下,眼下浅浅乌青。

她甚至不知道,这样为她渡血,是第几次。

她声音艰涩,含着畏怯和惊惧,伸手要将那悬着二人性命的绳索扯断。

“不要!我不要!”

她反抗的异常激烈。

摒尘忽然想起。

那日

怀安寺来客。

寺人们拦不住他。

他背着怀里的少女,走过三千山梯,跪到了他面前。

他手中的真龙玉佩,早已沾了血,他的,或是她的,早已分不清了。

而那跪着的人,目光如炬,偏执凌厉,他要他赌咒,发誓永不告诉她是如何被救治下来的。

若有违背,天道不容。

而当今日

摒尘才知道原因。

不愿。

是了,她不愿意用旁人的血肉换自己的苟活。

晏归是知道她的性子,若她知道,必然是不肯的。

他忽然感到一丝无措。

继而,他扶住她的肩,只是为了叫她不要乱动。

但手下的身躯如此纤弱,好像掐死她比碾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些。

从指尖蔓延的陌生感触传遍全身,这个泰山压顶仍面不改色的佛子,第一次慌了神。

不论他愿是不愿,助人渡那万世之苦本就是他职责所在。他不禁疑惑,疑惑她的心肠,怎么软的和一团水一样。

于是衔她的手,轻轻撂在自己那深可见骨的伤处,仿佛安慰,又好像疑惑道:“伤处在我,你哭什么。”

纵是不肯以命换命,伤处在我,你又哭什么。

她清清亮亮的眼睛里,倒影着佛子慈悲美丽的脸庞。

小善是知道晏归的脾性。

她垂低低的睫,不肯让自己狼狈的模样被摒尘看到。

她问:“是他胁迫你的么?”

*

上京,禁庭。

晏归除服摘帽,一身素衣,于御龙殿前长跪不起。

端肃二王御前侍奉,至今未出。

太医进进出出,皆是焦头烂额。

圣人御体每况愈下,晏归御前失仪,更是将圣人气的个半死不活,更重几分。

淑琼二妃于殿内侍疾,一个捧着心窝泫然欲泣,另一个立于外殿作壁上观。

淑妃:“如何?”

太医院院判拱手作揖,面上表情并不大好,摇摇头,道:“请娘娘外殿一叙。”

行至外殿,院判极目远望,看着烈日下孤身跪于殿外的晏归,情绪又复杂几分,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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