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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2 / 3)

殷郊假恭敬地行礼:“对,伯父,这就是祖宗天命之意。”

淤积的怒气将喷涌而出,殷启不由停在了王座的正前方,可不待他发作,身后被遮掩得严实的商王颤颤巍巍地开口,声如蚊呐,酒气却滂沱:“启儿……”

殷启遮掩住不耐,回身看见父亲的醉态及其手里空着的酒杯后,他深吸了口气,原本抿直的唇角又恢复成不动自笑的模样,然后才半跪下去,为老商王斟酒。

酒液汩汩落下,在细细的水流声中,女子清亮的声音响起:“郊儿,不得胡言胡闹。你说是祖宗天命,那可有去问过叔父,求过占卜?”

妇姜继续自若地嗔怪道:“你们两个孩子,素来莽撞贪玩,猎艺本就平平,还总是没轻没重,我看呀,仙鹿是被你们吓跑了才对。”

随后,她挪动膝盖,跪向商王的方向,上身挺拔如峭崖,“大哥若嫌不足,便让我亲自猎来吧。总不好叫大哥因此觖怅伤身。”

妇姜的话语如涛声一般在大殿里回响,如浪潮般打向四周,拂平了殷寿的紧绷与将现的棱角。

那头,殷启磕下酒壶,半回过身,看向她时,眼里已带了些凶狠的意味。

责备不足,护短有余,却十足的冠冕堂皇,实在可恶!

但他乃堂堂太子,难道要与妇人做这等口舌之辩吗?

妻子似分辨到了他的心意,也转过身,对着妇姜笑骂:“我可不要跟你一起去。”

妇姞唇畔含笑,衬着红衣,如艳艳锦葵,开口爽朗利落,轻描淡写的就与妇姜同一阵线又轻轻掠过。

随后,她垂眼看向那蜷伏起来的小小生灵,继续道:“本就是梦而已,朦胧含混,都是常事。既然郊儿找到了仙降之地,那带回来这小黄鼠狼,兴许是祖宗另有所示也未可知,还是请叔父来占一下罢。”

殷启虽不甚满意,但也顺杆下了,摆摆手,让人去宗庙请大司命比干。

俄顷,比干风尘仆仆赶至宴堂。妇姞出面,如实同他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以礼收尾:“……有劳叔父敬问祖宗,探探究竟何意。”

比干沉默了一会儿,眼风不动声色地扫过坐姿各异的王裔们后,落在王座前的殷启身上,轻轻叹了口气。

随后,他许可地颔首,振袖招来助祭,取蓍草,摓策定数。

“……狌,能捕鼠护谷,是为益兽。祖宗如此指示,乃是丰收大吉之兆啊,恭喜大王,贺喜大王。”

殷寿面色有些古怪,他拿起酒樽半遮脸庞,装作漠然地抬起双眼,俨然仔细地端详其他人的神色,而无暇思考的模样。

而殷启则一愣,美髯似乎都耷拉了下来,遮住了他微动着的、说不出话的嘴唇。

不待他言,那黄鼠狼却一个骨碌爬起,“咔咔”叫了两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它不慌不忙地人立起来,两只前爪搭在一起上下摇晃,还点头哈腰的——竟是开始作揖行礼了!

“咳咳咳——”殷寿忽然被醴酒呛到,酒水成片地打湿了衣襟。衣袍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不知是因为咳嗽,还是别的原因而猛地抖动起来。但满座嘉宾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作揖的黄鼠狼身上,无人顾及他的失礼。

殷郊和姬发本来站在笼子旁边魂游天外,此时也不禁回神,对视一眼。

殷郊挑挑眉:你教的?

姬发垂下眼珠否认。

正当两人都有些惊异时,座上的商王不知何时已彻底斜靠在王座扶手上,瞧见了在作揖的黄鼠狼,忽而大笑起来。

“好,好啊,”他笑得咳起了嗽,俨然一副大悦模样,“启儿,做了,好梦,赏,赏——”

……

“大抵便是这样了。后来,殿下又同大王说了几句小话,本来要赏我们的铜器玉器就变成它了。”姬发挟了块肉,动作很夸张地从黄鼠狼的嘴边滑过,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眼下,离那场诡谲的家宴已过了几天,又到了他们结束训练、休息放松的时日,两人便来了季姚家的小院,送来先前说好的报酬,还把黄鼠狼带来了。

“它也不知怎么的,很是通人性,在姜夫人那儿好水好食地待了几日后,竟像是赖上我们了,就算放出来,也不会跑远。”在黄鼠狼愤怒的“咔咔”声中,姬发补充道。

“但母亲好像有些受不了它的皮毛,总打喷嚏,估计是不能再留在宫里了。”殷郊摇头,又夹了一块炙肉吃起来。

黄鼠狼登时更加激烈地叫了起来。

“它生气了吗?”季姚问道,双手有些蠢蠢欲动。

黄鼠狼湿润黑亮的眼睛看过来,可怜巴巴地朝她作了作揖,季姚立时欢喜得叫了一声,转头要找钳子给它肉吃。

……黄鼠狼本就是一种狡黠美丽的生物,更别说这只是还有些年幼的小黄鼠狼,又添了些人性,她看在眼里,只觉得哪哪儿都可爱,恨不得再杀一只鸡给它吃。

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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