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设置 (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坐火车(1 / 3)

摩托车的机油,女生身上的香,还有旷野泥土的风。

孙哲平突然想起中学时后桌给他塞过一本《挪威的森林》,贱兮兮地和他说这是本小黄书。他光明正大地把书拿回家看,看了半天被充满长定语的日式中翻句搞得头昏脑涨,把书一丢倒头就睡。

梦里梦到第一页的一段话。

——“她将两只手搭在我肩上,从正面凝望着我的眼睛。在她的明眸深处,一洼浓黑的液体聚成一种奇妙的图形。这么一对美丽的眸子盯了我好久好久。然后她踮起脚,轻轻地将她的脸颊贴上我的。这动作棒透了,暖得教人感到胸口一阵紧缩。”

这动作一点都不棒,他时刻都要担心小骗子失去平衡车毁人亡。

但他胸口却一阵紧缩。

孙哲平后来不读书了,他就不是按部就班的那块料。他跑去中东旅游,来当电竞选手,随便什么,反正洒脱地很光棍,他活在世上没什么拘束,能撒野就撒野,撒不起了也不会问家里要钱,随便去哪打个工。可能给父母辈养老送终后,他会随便死在哪处攀岩的山峰,一马平川的高原,或者熬夜打游戏猝死也不一定,谁知道呢。他偶尔一次打网游的时候听别人聊起村上春树,把他人生的读书年代与叛逆年代连接起来,才知道那本书的书名来自披头士同名歌曲,但他其实只听过伍佰的。昆明冬天偶尔也是下过雪的,这种在下雪的街道踩过重重积雪冲进一辆的士,绿色老式桑塔纳里有股沉闷的烟味,司机一边问克哪点哦(云南方言:去哪里)一边扭开收音机,车窗蔓延上薄雾,电台主持人接完听众电话后播放的八零年代土味音乐,是他生活中为数不多与文艺的交汇处。

秦夏见孙哲平不动也不说话,干脆熄火,踢掉塑料拖鞋——那是孙哲平浴室的防滑拖,拖鞋原主人看见后眼不见心不烦地大晚上戴上墨镜,秦夏猜他是为了挡住他的白眼——摇摇晃晃地踩上了摩托。

她居高临下地弯腰,双手就要够到孙哲平的脖子。

孙哲平猛地抓住她的手,倒退一大步,半转过身深呼吸,想捂脸冷静一下,才想起来另一只手还扶着摩托。

靠,这个小骗子真是……

摩托车轮旁抵着孙哲平的一条腿,把手上握着他骨节分明的手。秦夏双手手腕都被孙哲平单手拢住,她饶有兴趣地看着孙哲平转头深呼吸,侧头时脖子青筋都暴起。

她真的很喜欢看别人被她捉弄后又不得不忍耐的样子。

她伸出手指戳戳孙哲平握着她的手背,眼看他更用力地捏紧了她:“孙哲平?”

“我不想明天再出席酒局了。”秦夏坏心眼地快节奏点着孙哲平的手背,看他想收手又不得不抓着她以防她捣乱的忍耐表情,“带我走吧,孙哲平。”

“……”小骗子整个人都要趴到他身上,他一放手就会摔倒,孙哲平恨自己为什么说不出狠话来,“你不能自己回杭州吗?”

“不想啊。”秦夏眼里倒映星星,嘴角笑得如天边一轮弯月,“我现在就想和你在一块儿。”

孙哲平:“……”

他命里该有此劫是吗?

他受不了,松了松右手,又立刻在秦夏要活动双手时把她握住:“你正常点。”

“我哪不正常了?”犯人束手就擒,偏偏还笑得肆无忌惮,“师父父?”

孙哲平认输:“我带你走还不行吗?”

“你先从摩托上下来。”他放松了点力道,浅薄的经验告诉他顺小骗子者昌,他所有的不幸都是从不满足小骗子需求开始的,哪怕只是非常离谱的一句名字不符合狂剑士,早知道他就应该当场改了落花狼藉这名,晦气,“坐飞机还是火车?”

秦夏扶着他的手在摩托上站稳,居高临下,突然笑了两声,答非所问:“孙哲平。”

“你要接住我哦。”

世界被按下慢动作,小骗子双腿下蹲,身体前倾,轻轻地撞进了他怀里。卷发在空中甩出一道弧线,给他点烟时箍住他的双臂再次揽上他的脖子。

“孙哲平。”她在他耳边笑,“你为什么不躲开啊?”

他丫的,孙哲平被迫搂住小骗子的背,眼睁睁地看着租来的摩托失去支撑倒在地上,在心里骂,他躲了啊,他都从昆明躲到北京了,就是躲不开啊。

-

夜晚北京的火车站客流量依旧可观,地上横七竖八放着行李箱和织布袋,上面或躺或坐着形形色色的人,倒也不是穷人,大多是生活中的普通人,也许是来北京求医,又或者是来谋生,即将短暂或是长久地离开,为了等第二天的早班车,舍不得住高昂的酒店,干脆在火车站将就一晚。秦夏回头看了几眼入口,早年的火车站总给她一种风雨沧桑感,她被孙哲平拉着往前走,却觉得自己身处人群中。

感觉到她脚步的放慢,孙哲平回头看她:“怎么?”

反悔了吗?

“有点冷。”火车站冷气总是很足,冷风从中央空调打下来,激起她的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