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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间雪(1 / 3)

晚风摩挲林间树叶,沙沙作响。

月寻坐在马背之上为下蛊之事狡辩,陆时蕴牵着缰绳走在前面,一言不发地听着。

堂堂平宣侯府贵公子,素有“侯府之刃”名号的陆时蕴,缘何沦为卑微的牵马小仆?

不过是怕她的眼泪鼻涕蹭到他身上罢了。

等解了蛊毒,他自不会再受这种鸟气,隐忍开口,扬了调子:“你的意思,蛊自己跑出来的?”

问话时,他扯了唇角,冰冰凉凉的讥诮弧度,银辉似的眸底落了层杀意。

月寻闷闷“嗯”了一声,迎来良久的一段沉默。

晚风缱绻而过,吹起他背后的发梢,林中几声鸟鸣,绿叶掩映,土壤的气息氤氲着清新的气味。

月寻耷拉着杏眸,绞紧了藏在袖子里的手指。

说实话,别说太子不信,要是换旁人这般和月寻狡辩,她或许就直接下蛊揍人了。

于是乎,她咬咬唇瓣,又狡辩道:“虽然你中了蛊,但,但……这也是可解的,据我所知——”

陆时蕴突然停住脚步,侧身看向她,眸光温凉,带着不近人情的冷意:“姑娘可是看上在下了?”

太直接了当,月寻一惊,在马上弹了一下,涨红着脸颊,忙将身子向后挪了挪,双手几乎摆成虚影:“没有没有没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姻缘蛊有自己的想法,我……我也左右不了!”

少年没应,只是撩着一双清辉的月色眸子,不冷不热地盯着她看。

那死亡凝视逼得月寻头皮发麻,身上的鸡皮疙瘩就跟跳舞似的,她顿感脸颊红了又红,耳朵烫了又烫,方才止住的泪水,它不听使唤啊,又开始争先恐后的模糊视线,积蓄在眼底。

这、

这……

这明明就是百口莫辩的事,不越描越黑已经好有难度,何况解释清楚?

她汉语本就词不达意,急得硬是蹦出几句方言,好容易才又转回汉话。

“真的真的!你要怎样才肯相信?”她努力憋着泪意,这会儿飞快地琢磨着证明自己的好办法,愣是被逼的不敢发呆。

但人的习惯哪能一时一刻就改变?

她仍旧是晃神了那么眨眼的功夫,就跟迷醉在他的眼神中似的。

陆时蕴抿唇,仍旧一言不发,只略微眯起了眼睛。

“乌乌,你不信算了!”她想破脑袋也搜刮不到解决之法,含着被冤枉出来的泪水,重重叹息一声。

“你既喜欢,承认便是。”声音淡漠,不喜不怒。

“都说了不喜欢!我才见你一次,你是金子啊我看见就喜欢?!”她恼,可除了恼怒,根本解释不清。

“那你缘何深更半夜来山中找我?”

“我……我!”她一时语塞,偏生她还真就是深更半夜去找他退婚的,这不是急嘛,生怕他跑远了就捉不到,怎料竟然莫名其妙成了爱慕他的证据。

吵不过的滋味很难受,琥珀色的杏眸烧着火光,她气得胸脯起伏,呼吸也跟着有些急促。

咬咬舌尖,月寻晃了晃脑袋,银月亮相撞,玛瑙坠子也被她甩得偏离眉心。

她迅速调整了情绪,蹙着秀眉压低声音:“你!不要再提此事!当务之急是快点把姻缘蛊解了……嘶!”

“嘶——”

两人同时冷嘶一声,捂住了脖子。

蛊虫似听见两人蓄谋杀虫,于刺青纹路处猛刺一口。

月寻:“……”

陆时蕴:“……”

两人皆是无语地对视彼此,那生不如死的表情竟是如初一辙。

少顷,陆时蕴先撇开视线,冷哼一声:“欲擒故纵。”

月寻疑惑抬眸。

绿禽什么兽?

绿禽兽?!

听不太懂,依稀推测这狗太子骂自己是禽兽!还是个绿的!

那不就是王八吗!?

良久,陆时蕴仍旧没听见她反驳,身后却愈发阴森冰冷,他脊背一僵,木然扭头。

她正拳头攥紧,关节掰得咔嚓作响,露出齐垛垛的小白牙,朝他阴森一笑:“你骂我,我吃亏,你就是个小乌龟!”

才不跟王八蛋计较!

而后仗着自己骑在马上,一手攥紧马鞍,单手吹了个长哨,马儿登时兴奋地抬起前蹄,顷刻挣脱了他手中的缰绳,少女一夹马腹,拐着他的烈马,跑了。

跑得头也不回。

他也是被气到发笑,蹙起远山似的眉,足尖一点,使了个轻功,如飞燕掠影一般追了上去。

月寻马术极佳,马儿在她的驾驭下跑得极为酣畅,爽快地嘶鸣一声,她弯了弯杏眸,嘉奖地顺了顺马儿黝黑的鬃毛。

笑意还来不及收敛,背后便突然飞坐而上一只乌龟,惊得她倒吸一口凉气,寡淡的沉木香蹭上鼻尖,她不觉挺直了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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