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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窍(2 / 3)

却不想等了五天才收了回音,皇帝虽然同意她觐见,可来送信的内侍,却从谢见深那边,递了句话来:“陛下这几日心情很是不好,长公主殿下若要入宫,衣衫打扮上可素着些。”

姬桢眉心一紧。若不是因为沈曙得宠,一个妃嫔遭逢不幸,是无论如何没有让长公主“穿素些”的道理的。

说这话的内侍固然是出于好心,只是姬桢最终入宫时,虽穿着青衫黛裙,鞋尖上却缀着两颗熠熠的石榴色宝石花。

行路时谨慎些,便露不出来,若一踢裙角,便是流光溢彩。

面见皇帝之时,她自然规行矩步,赢得他一丝苦笑:“阿桢——你都知晓了?”

“阿兄节哀。”姬桢温声道,“这话说与不说其实并无两样,只是……只是阿兄瘦了。”

皇帝一怔,一时竟然无话,原先唇角那一丝苦涩笑意,竟是用力抿唇也无法克制地颤抖起来。

“我……我实在是……”他说不出什么,颓然摇头,“苍天……”

“若是和嫔还在,大约也是想阿兄能振作的,”姬桢温声道,“她到底还留了个骨血在,阿兄不为别人,便只为她那点儿寄托,也该打叠精神勤加餐饭……”

皇帝嗤地一笑:“你这孩子怎净说这样的糊涂话,哪里有做阿爷的反倒为儿女打叠精神的道理,你……”

再要说却是不能,对着姬桢的眸光,他再讲不出一句话来。

他想,她是知道的。

天知道一个还不曾嫁人的小娘子,如何能体味他心中的苦楚。可是,皇帝极笃定——阿桢是知晓他的心伤的。

天下没有做爷娘的反而要为儿女保重的道理,然则,这又是真真的人情。

沈曙已经走了,情状那样惨烈,纵然御医都说,这是病,不是中毒,他又如何能信。

安排人将沈曙殿阁内外翻查一遍,但凡是有些疑点的,牵涉的人一概打死。

饶是如此,饶是如此……一切也都无可挽回了。

“阿兄。”姬桢轻声道,“阿桢虽不知和嫔好好儿的,怎么便突然没了,可外头听到些风声,也觉奇怪。漫说产妇,便是寻常人,若……若七窍见红身亡,论理也最疑是中毒。更况妇人产子,寤生的自然有,血崩的也有,可什么毛病会口鼻出血呢?不知阿兄和阿嫂,可查到了因由没有?”

皇帝竟将先前防备姬桢那点子心思也撂了,他摇头,颓然道:“要说查,也查出了些不妥之处。可是朕遣人去问孙御医,他说,这些东西,都不致命……”

“混在一起,也不致命?”姬桢急切问道。

“是了。”

姬桢一时懵然,全不知该说些什么——说些什么?却原来连深深宠爱沈曙的阿兄,都查不出这样的死状是因了什么……

是有人在其中一手遮天吗?那,除非是皇后或是太后了。

姬桢想到这一重,已然有些犹疑。

若是太后、皇后想让沈曙死,她自然不该闹着要往下查证,到底杨太后与陈皇后,待她一向不错。

可不查,她如何能知道自己前世,因何而死?

心中一时像挑起一杆秤,左右摇摆不定,口中却道:“既然如此,想来一时半会儿,是查不出和嫔玉陨的因由了……?”

“你也认定,她不是患病?”皇帝目光陡然灼灼。

“我……”姬桢微微张口,她认定和嫔不是患病有什么用处?难道她说她信和嫔是中毒,皇帝便还有动力追查下去?

她不能这样做。

“我不懂医道,阿兄,只是若如何严查,都查不出所以然,那么……和嫔也只能是病殁。如今能做的,无非是尽尽人事罢了……”她说。

“尽人事,尽人事。”皇帝苦笑,“朕原先再不知道,贵为天子,也有奈何不得的事,也要听天命——朕能让活人丧命,却无法让亡者复活。旧日读书每常笑先代君王痴愚,竟会相信那‘返魂香’的把戏。可如今朕才知晓,才知晓……”

姬桢眼巴巴盯着他,但见他微微仰头,眸中似有泪光闪动:“若有一物能叫朕再见她片刻,便是拱手半爿江山,朕亦心甘情愿。”

姬桢张口结舌,她怎不知,自家这位阿兄是如此的情种。

再见爱妃一面,便愿让出半爿江山——却原来那江山是那样不值当的东西?

再想想前世的自己,心下竟觉颇有些凄凉,凄凉之外,又有些好笑。

原来世上原非无有痴情种,只是她遇不到。

“阿兄明知这都是无稽之谈。”她说,“如何还提这个……与其念着甚返魂香,毋宁善待和嫔留下的孩儿罢——孩童不能没有阿娘,他如今是在哪位宫妃处寄养?”

“在你阿嫂身边。”

姬桢一怔:“在阿嫂身边?”

在皇后身边养大的,岂不就是半个嫡子。若是陈皇后自有所出也便罢了,若是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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